几声咳嗽之后,是一个浑厚且苍老的声音。
“咳咳····是我!怎么,汝还要欺师灭祖吗?”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卢植在卢毓和高诱的搀扶下,大步走入大堂。
公孙瓒年轻之时,受岳父辽西郡太守侯平的资助,与刘备、刘德然等人一起师事于卢植,是卢植公的学生。
卢植甩开二人的搀扶,一阵踉跄,勉强站住喊道:
“吾简直瞎了眼,教你这么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逆徒!”
公孙瓒傻了眼,猛烈的揉着眼珠子确认了一番,然后大着舌头,小心翼翼的喊道:
“卢··卢师,怎么··怎么是您。”
卢植猛啐一口骂道:
“呸,别叫师傅,吾没有你这样的徒弟。想我卢植一生忠孝,正直清明,怎会教出你这样的逆徒!汝,简直要气死老夫啊!”
卢植说完,气血翻涌,竟喷出一口鲜血,向后直挺挺的倒去。
见卢植吐血摔倒,大殿内一阵混乱。
卢毓、高诱趴在卢植身上伤心哭泣,刘虞、刘和等人也赶过去查看情况。
就连刘备也跑上前去,哭喊着卢植大名。
闹到这个地步,公孙瓒也没脸再放狠话了,狠狠瞪了一眼刘和,扭头羞愧而去。
留下赵云愣在当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万分尴尬。
这么一闹,庆功宴会便就此结束。
刘和唤来吴普为卢植诊治。
吴普诊治一番说道:
“卢植公本就有大伤,再加上被公孙瓒一气,气血攻心,引发旧伤,致使昏迷。吾已用老参汤吊命,但卢植公能否醒来,要看他自己的意志了。”
正当众人哀叹卢植病情之时,一声嚎啕突兀传来。
刘和回头看去,只见刘备哭的伤心,仰着脖子嗷嗷大哭,且全身抽搐。
刘和纳闷,公孙瓒已经走了,这刘备为何还要单独留下。
刘备哭了一会,伤心的说道:
“吾年轻时,也曾受卢师教诲,一生谨记卢师恩情。奈何刘备无能,不能保卢师安慰,卢师气极昏倒,令备伤心至极,痛苦哀嚎,乃至肝肠寸断啊,呜呜呜·····”
刘备哭着说完,还狠力擤了几把鼻涕,那模样,令人觉得,这刘备是真的为卢植公伤心。
刘虞用袍袖抹去泪痕,安慰刘备说道:
“玄德,亏你有这份孝心,子干已得到妥善医治,你不要过于伤心。若你在公孙瓒处过得不如意,就到州牧府中任职。你我本就是汉室族人,理应互相帮扶。”
刘备听完,哭着说道:
“刘备感念刘幽州恩情,但刘备已是在公孙伯珪帐下,便只能忠心,不能叛变。纵使刘幽州对刘备恩情义重,备也只能记在心里,日后寻得机会,再行偿还。”
刘备表现的情深意切、极其感人,在场的众人无不动容,纷纷佩服刘备有气节。
唯独刘和心中大骂刘备无耻,因为一旁的赵云眼眶湿润,但表情坚毅,已经被刘备的话所感染了。
刘和阴沉着脸走上前:
“刘玄德,公孙伯珪已经走了,汝独留在这里,不妥吧?”
刘备一愣,有些诧异,然后掩着面说道:
“奥,是刘侍中啊,恭喜刘侍中大胜归来,也多谢让我再次见到恩师。刘侍中说的对,吾主公已经走远,不能照顾恩师了,那就拜托刘侍中照顾恩师,刘备在此感激不尽!”
刘备说完,扭头看了看赵云,然后啜泣着出了州牧府的大门。
这刘备终于走了,刘和长舒一口气。
刘和赶忙转向赵云,一脸的亲切:
“子龙,吾第一眼见你,就如认识多年的兄弟一般。这等感觉,仿佛前世你我便是兄弟,今世终于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