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半。
我实在睡不着,跟护士打了声招呼决定去楼下的小花园坐坐。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太浓,躺在那里会让我感觉我像个活死人一样,我很讨厌这种感觉。
走廊里灯火通明,我慢慢沿着长廊走,偶尔路过几位护士或者病人家属,但都无视我径直向前走,他们见我形单影只的样子,都纷纷投来异样的眼神。
终于走到花园长椅上,我长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感觉心里的郁闷也像是一起被吹散了一些。
夜风吹拂着脸颊,让我整个人变得清醒了不少。
我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傅星柔打个电话,毕竟我这两天没回家,说不定她会着急找我。
然而就在我刚掏出手机准备拨号的那一刻,一滴温热的血液顺着我的鼻腔缓缓滑下,滴落在蓝色的病号服上。
我怔住了,随即便是铺天盖地般的疼痛袭来。
我捂住鼻子,弯下腰蹲在了地上,豆大的汗珠滚烫地从额头滑落。
这种感觉我再熟悉不过了,虽然已经在吃药遏制癌细胞的生长速度,可是毕竟到了晚期,胃癌的发作依旧凶猛迅捷。
血小板功能降低让我的凝血功能变得不佳,流鼻血或者吐血都成了时常会发生的事。
我忍着剧烈的疼痛,咬牙切齿的拿出了手机,按亮屏幕后却意识模糊,手指颤抖,怎么也摁不下通讯录里的号码。
就在我意识濒临模糊的那一刻。
不远处一道人影飞快的冲了过来,伴随着急促的呼喊:“傅星洲,傅星洲!你怎么了?”
我不可控的倒在她的怀中,昏迷之际,似乎听到了她焦急的喊声,“医生!医生——”
……
等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是在病房里。
耳边隐约传来女孩焦急哭泣的声音,还有男人略显冷漠的责问,“医生怎么说?”
“胃癌晚期,需要化疗……可是……”
我费力的抬起右臂,艰难的撑起身体坐起来,透过窗户看到外面漆黑一片,而且天空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了。
“水……我想喝水……”我嘶哑着嗓子出声。
声音惊动了病房里正在说话的两个人,视线逐渐清晰后,我才发现守着我病房的居然是魏雪晴和她哥哥魏学林。
当初我和魏雪晴的关系破裂后,原本和我关系很亲厚的魏学林也和我彻底决裂。
此刻再看到他们兄妹二人一起出现,让我心中泛起了一股酸涩。
“醒了?”
魏雪晴率先走上前来,将床摇高,然后端着温热的水杯递到我嘴边,“来,慢点儿,别呛到自己。”
我张嘴含住水杯的口,喉咙火辣辣的烧灼感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大口大口的灌着水。
好容易咽下去,我才有精神询问魏雪晴,“怎么是你们。”
魏雪晴没有回答,转头对站在门口的魏学林吩咐道,“哥,你去给星洲买些粥吧,刚才医生说了,他最近吃东西太少了。”
魏学林没说什么,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