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杜老找您,你赶紧进去!”主帐门前,韵秋看到沈灵婉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便上前迎了一把,顺道接过她手上的穿山甲!
沈灵婉点头应着,便进了主帐。
“丫头!你快过来!”杜老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沈灵婉。
一群人围着床边,地上是染了血的轻甲,已经瞧不出什么材质了。
透过人群缝隙,依稀能看到床上的人,待沈灵婉走近,便看到那张脸!
那张和小哥哥很像的脸!
“他是赵亦恒?还是放亦安?放亦安早就离世了,他是战王赵亦恒!不会是放亦安的!肯定自己想多了!想多了!……”
片刻间,沈灵婉的思绪百转千回。
“丫头,你发什么呆?”杜老将沈灵婉从人群中拽到床边,怕小丫头拒绝,杜老抢先说道,“丫头,这伤口缝合,你最心细了!这会儿得让你来!当爷爷我求你了!”
“爷爷严重了!”说完,沈灵婉拿起药箱里面的剪刀,“帮不上忙的都出去吧!给我多点几盏灯!”
“军师,你们先去安排众将士,这边有老夫在!”
“辛苦杜老了,有事你差人来喊我!”谢然说完,带着一众无关人等出了主帐。
“我现在把衣服全部剪开,一会你把伤口全部清理干净!”沈灵婉一边剪开衣服,一边对着身边的医生说道。
“好!”
“爷爷,我只会缝针,其他不会!我看他流了这么多血,也不知道身体如何!还得您时刻看着!”
“嗯!老夫这边已经喂了药,也安排人在外间熬着药。你尽管做自己的事,一切有爷爷在!别怕!”
几人配合着,沈灵婉有条不紊的缝着伤口,胸口、腹部、胳膊、腿部…缝完一侧,跪在床的里边缝着另外一侧。
赵亦恒全身上下没有哪里没有伤疤的,旧伤叠新伤,触目惊心。
每一处伤疤的位置,沈灵婉都注意到,缝着缝着,鼻头一酸,泪如雨下。
“丫头!别怕!”沈老转动着扎在赵亦恒身上的银针,还不时抬眼看看小丫头手上的动作,一颗颗豆大的珍珠都滴进了赵亦恒的伤口里。
“嗯!”带着鼻音的应答声。沈灵婉并没有擦去脸上的泪水,而是任它漫无目的的流。
她不怕,她只是不知道躺在她面前的人,到底是赵亦恒还是方亦安。可是这人身上的旧伤痕,和当年受伤的位置是重合的!
是巧合?还是他就是方亦安?那离世的那个人是谁?
如果他不是方亦安,那就是从一开始他就骗了她!
到底怎么回事!哥哥变弟弟,弟弟变哥哥!到底是不是他?
自己到底在哭什么!哭他还活着?哭他骗自己?她脑子很乱!
“丫头!丫头!你在干嘛?松开手”杜老一把抓住沈灵婉的手,并对身边的医生说道,“你也看了这么久了,剩下一点点收尾的,你来处理!”
沈灵婉才回过神,看到自己乱扎的那两针。羞愧的起身下了床。
“丫头!你怎么了?”
“爷爷,我可能是累了!”
“你平时从早忙到晚,也没这样过呀!你有什么事?一定要跟爷爷讲!”
“爷爷,我真没事,可能是因为他是王爷,缝合的时候,心理压力大,我歇歇就好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边有爷爷在,你放心回去休息!”
“爷爷,我不回去,我就在这坐着,歇一会儿就好了!”说着,沈灵婉径直走到一旁的杌子上坐着。这个位置她能真切的看到床上人的脸,面色苍白,了无生机。
他若醒过来,她是直接问他,是不是当年的小哥哥?他不承认怎么办?
还是当作什么都没发现,直接要玉牌子?他若不给怎么办?
此刻的沈灵婉,内心好矛盾!
——
“张副将!这到底怎么回事?”杨将军率先开口问道。
“杨将军,你们离开之后,王爷下令让我率部下跟在你们后面,怕万一敌军断我后方退路,伏击你们。”张副将懊悔的捶胸顿足,“我就应该坚持不走的!”
“王爷就留了百十来号人,我走到一半,估摸着前方你们也没什么危险,实在不放心,就折回去了!我到的时候…”张副将抹了把脸,红着眼睛说道,“我到的时候,就看见也末和阿克克看戏一样的,让士兵围剿王爷!先头伏击战的时候,只有也末,不知道阿克克在什么地方。看到王爷当时的处境,我才明白,他们是故意放大部队走的,要活捉咱王爷!”
哽咽了一下后,张副将接着说:“我估摸王爷之前就算到了,想趁此机会让我们活命。我听青竹青墨说,王爷要和也末决一死战为他们换一线生机……”
“咱王爷平时看着冷冰冰的,御下极严,为的就是让士兵们战场上有保命的本事!咱王爷是个好王爷!”杨将军强忍着情绪,没让自己落下泪,“王爷要是有个好歹,老夫就是到了黄泉,都没脸跟侯爷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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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杨凡宽慰着自己父亲。
“此次战役,我军死伤无数,元气大伤。现在王爷昏迷不醒,当下要做好将士们的安抚工作,万不可生出事端。”谢然盯着某人,阴沉沉的说道,“若是有人乘乱惹事,别怪谢某心狠手辣!”
“军师这是何意?李某驻守边疆多年,为的就是边防安定!”谢然紧盯着李德水的目光,使得李德水心中一片慌乱。为了掩饰,便梗着脖子质问谢然。
“李将军误会了,谢某并没有指谁,不过是表达一下心中的决心而已。”谢然象征的收起目光,看向其他人,“对在场任何人都是一样的,如果得罪了各位,还请见谅!”
“军师客气!我等以王爷马首是瞻!王爷所愿皆是我等所愿!我等定然配合军师稳定军心!”在场所有人都纷纷回应着。
“好!辛苦各位了!还请各位现在就去安抚众将士!”
众人闻言,抱拳行礼,便回了各自营帐。
“将军,那边刚刚说什么?”李德水的谋士殷切的问着。李德水将议事营帐中发生的事都复述了一遍。
“好呀!将军,纳塔那边要围剿战王,和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谋士压低声音说道,“既然目的一样,我们这边是不是可以找那边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