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随着崔氏后宅之间的龌龊被一朝解决之后,主人家们的壁垒也完全打破了。这一点从下人们的分配来看就能全然明了,因着崔庭恩一行人的随从全军覆没,因此崔夫人也从自家的人手中调配了一部分过去帮着打点大哥大嫂的食宿,倒是侍女们不太好调用,眼下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崔夫人用惯了的人手,也不愿借给他人使用。
于是干脆将自家大小姐和她的新侍女一并塞到大哥的院子中,充当人手,美其名曰让静宜提前适应一下在别家住宿的习惯,顺便帮着照看一下崔家的主母,至于私底下有没有听墙根的可能,那就不足于外人道也。
九山别院的主院最近也开始了洒扫修整,自然不是为了翻新院子,而是为崔尧的大婚做起了准备。不太齐整的花草修剪修剪,地面缺少的砖石也要填补一番,至于张灯结彩,描漆刷墙更是应有之义。
崔尧此刻就在看着卧房里的拔步床在发呆,他也不是没有见识过,此物应是明代晚期兴盛于南方的东西,怎么在大唐西北出现了?
崔昊老爷子在一旁说道:“还不错吧?这是老王家的贺仪,也不知道这老小子从哪里整出来的,昨日听闻自家闺女受伤卧床,就叭叭的跑过来了。又得知自家闺女终于老树开花,喜得也是见眉不见眼,和他闺女在卧房里也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然后今日就送过来这么大一个家具。
也是难为他了,硬是派了几十号人,忙活了一上午才一点一点弄进来,又费劲巴拉的装了半天才弄好,不过你还别说,这东西真挺稀罕的,看这做工就繁琐的不行,只是看上去有些痕迹,不像是现做的。“
崔尧点点头说道:“此物看上去做工繁复,怎可能一蹴而就?许是王家主的心爱之物也说不定。”
崔昊点点头:“老王这次算是有心了,下次再碰上老夫也说两句人话,安抚安抚那老小子。”
崔尧却觉得人家未必领情,因为今日上午自己在宫里听到一个劲爆的消息,透露消息的还是当事人,即便到了此刻崔尧也不明白自家媳妇是怎么想的,她的那个脑回路属实清奇的可以,任崔尧如何劝说,也不打算更改想法,仿佛是认准了似得,拧着头也要一条道走到黑。
旁边的小师弟们都是乐于看热闹,双方学生的家长也都是纯纯的乐子人,竟是没一个劝的。
于是崔尧在最后才得知:自己八岁的年纪,不仅要有一房媳妇,老丈人还贴心的给准备了一房妾室,这妾室还是媳妇指定的。
只是另一个当事人此时估计还蒙在鼓里,不过崔尧觉得即便她知道了又有何妨?这个年纪估计觉得有两个“大人”陪她玩过家家,说不得只会兴奋吧?
只是当事人的监护人作何感想,崔尧就不敢想了,自己以后出门还是多带些人吧,万一被人套了麻袋就得不偿失了,何况人家还刚送了这么珍贵的东西给自家孙女的领导,想想崔尧都觉的冤得慌。
崔尧想了许久,决定将问题抛给强力人士:“爷爷,我跟你说个事,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以后王家主估计少不得还要来闹。”
“为何?老夫都不与他计较了,他还要闹个甚?他闺女好不容易有了身子,他此刻高兴还来不及,闹个屁!”
崔尧斟酌了一下,说道:“倒不是说我伯母,而是和我伯母的侄女,她大哥的嫡亲女儿有关。”
崔昊挠挠头:“就是那个老王那日戏言要许配给你的那个小娃娃?一句戏言罢了,怎地?他还能强行毁了陛下的指婚不成?你也是杞人忧天了。席间笑闹当不得真的。”
崔尧道:“我也知当不得真,可有人当真了,那日晚宴,新城就躲在李家的席位上,把王家主的戏谑之言听的真真的。然后就找我那岳父要了个恩旨,言说要大婚之后把王家的小娘抬到咱们家给我做小。”
崔昊大奇:“你那媳妇没病吧?”
崔尧表示看着活蹦乱跳的。
消化了良久之后,老爷子突然大笑起来:“老王家的闺女真有意思,姑侄二人都落入了我崔氏之中,姑姑还算好的,怎么也算混了一个当家主母,这侄女可就惨了,连个正房都没混上!”
“爷爷,你别笑了,我这还发愁呢!我自己都没长大,还得带个娃娃?那娃娃只怕路都走不稳当,此刻就出阁,不是闹笑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