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破晓,晨曦微露。
陈衡早早起身,穿戴整齐,在她身畔坐了会,离去之际,还轻柔地为沈抚芷掖了掖被子。
沈抚芷呼吸均匀,睡的很沉。
陈衡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
外边天清气朗,阳光格外明媚。
陈衡眉目舒展,精神焕发,看起来心情不错。
小寻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陈衡瞥了他一眼,开口道:“还晓得回来?我以为你翅膀硬了,要另谋出路。”
小寻嘿嘿干笑两声:“少爷,冤枉啊!沈姐和段蓉亲如姐妹,如今她一个人住不安全,我怕她有个不测,沈姐会怪你,所以我自告奋勇前去保护她几天。”
“是吗?”陈衡上下打量他,狐疑的问道:“怕不是你小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吧。”
小寻趋近几步,目光灵透,信口胡诌:“老爹想亲上加亲,他老人家有意撮合我和段蓉,我不想拂了他的面子。”
陈衡微愣,脑子里反复琢磨【亲上加亲】这句话。
小寻又道:“少爷,您看我这也老大不小,还没娶妻,老爹指不定又在为我发愁。”
陈衡:“……。”
“你觉得是我阻碍你娶妻生子?”陈衡发问。
“那倒不是,不过我相中一处院子,正巧缺银子,少爷,可不可以换一个惩罚,你就是揍我一顿也成。”
话太多。
陈衡明白,他说了半天,弯弯绕绕就是想免月银惩罚。
陈衡有些不耐烦:“算了,以后你每个月去领吧!”
“谢谢,少爷。”
小寻眉眼是笑,走的时候,有些得寸进尺,问道:“可不可以让我提前把半年月银领了?”
陈衡没有好脸色,低声呵斥:“滚。”
“好嘞!我这就滚。”小寻嗖的一下,不见踪影。
沈抚芷一觉醒来,已临近中午,她坐起身缓了缓神,然后有些羞恼的把被子一脚踢下了床。
婆子热了饭菜,沈抚芷羞赧的坐在桌前扒拉着半碗饭,随后进屋跑到床底继续挖。
北城司。
李锦鸿再次造访,这次陈衡把人请进来了。
陈衡一脸和煦春风,冷峻的脸庞带着笑意,还命手下给李锦鸿斟上一杯热茶。
这反常的举动,惹得李锦鸿心头起疑,遂谨慎地将茶杯推至一旁。
陈衡尽收眼底,率先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眼神扫向李锦鸿,问道:“李大人,找我有何事?”
“她在哪?”李锦鸿神色不宁问着。
陈衡手指缓缓摩挲杯沿,应着:“自是与我相伴,同栖同宿。。”
此语仿若尖刺,直直刺入李锦鸿心底。
陈衡弯了下唇,再次出言:“李锦鸿,你屡屡介入我夫妻之间,岂不失礼?即便她和你曾有过婚约,但现在她是我的夫人,也为我生了儿子。”
“昔日你对她有恩,算我陈衡欠你一个人情,你有所求,我会竭力相帮,但你若对我的女人心怀觊觎,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李锦鸿心里五味杂陈,不过他向来沉稳,很快就稳住情绪,淡淡说道:“你不必用话压我,你若真能给她幸福,我自会退出,绝不打扰,但你让她伤心痛苦,她便由我守护。”
他脸色覆起一层薄霜,喉咙哽动,情真意切:“我半生被世俗礼教所困,已经错失一次,如今我不想被那些条条框框束缚自己,只要她不愿与你在一起,我会不顾一切带她离开。”
“其实在她心里的份量,你未必能赢得过我,当年她为了嫁我,夜以继日亲手绣嫁衣,耗尽心神,那怕是被针弄得一手伤也乐此不彼,带着满心欢喜,穿与我看。”
李锦鸿说到此处,有些黯然神伤,无尽悔意:“是我不好,没有珍惜。”
“陈衡,你自己想想,你们之间有什么,连你们成亲,她的嫁衣,都是随意凑合来与小妹借的。”
李锦鸿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直戳心窝。
陈衡脸拉下来,并未反驳,只对身旁手下吩咐道:“送客。”
李锦鸿不再继续追问沈抚芷的下落,起身抬脚朝他说最后一句话:“你好自为之!”
陈衡盯着他离去的身影,气的直跳脚,大骂道:“匹夫,老匹夫。”
*
房间里,沈抚芷正在吭哧吭哧刨土,猛然门被人敲响。
“谁?”沈抚芷狼狈的从床底爬出来。
“是我。”
陈衡的声音。
沈抚芷快速把床边浮土清理干净,又将装有半盆土的花瓶归位,这才慌乱的把门栓打开。
陈衡一进来,就把她抱在怀里。
沈抚芷扯着笑,问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想回来看看。”陈衡闷闷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