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时身边都是男人,那呼噜声是震天响,但这呼噜声和往日里听到的都不同。
他扭头循声望去,最后视线定格在了钟玉身上。
这呼噜声正是钟玉传来的。
女人也会打呼噜吗?
正疑惑着,钟玉翻了个身,那睡姿……太豪迈了。
刚才她上榻后,是好好的躺着,双手规规矩矩的交叠在腹部,而现在是侧躺着,手脚并用的抱着榻上的枕头。
赤阳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还没见过这么没心没肺又大大咧咧的女子。
天还没亮,睡是睡不着的,望了眼窗外,现在时间还早,离天亮最少还有一个多时辰。
赤阳挣扎着要起来,可他只要一使劲,内脏就如刀绞般疼的他满头大汗,试了几次后,他也就只能放弃了,老老实实的躺着听钟玉的呼噜声。
这对他来说无异是折磨。
当然不是因为钟玉的呼噜声,折磨他的是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无限循环内心的愧疚和自责,连去山上找人都做不到。
不过他的胸膛里疼就算了,那本来就是因为受了内伤,可为什么他肚皮也痛?
赤阳伸手摸了摸疼痛最剧烈的地方,结果摸到了纱布,应该是被包扎起来了。
他忍着疼痛,撕开纱布,然后就摸到了一条伤口,好像是被缝了起来。
这是夫人给他治伤弄出来的吧?
夫人该不会是给他开膛破肚了吧。
只有夫人包扎伤口会用这种纱布,是黏上去的,赤阳重新将纱布粘好,这才喘着粗气老老实实躺着。
他还发现,他的衣服被换了,全身都被换了。
谁换的?
肯定不可能是夫人,夫人挺着大肚子给他治伤已经很艰难了。
他这不仅仅是换了衣服,身上也被擦洗干净了。
谁给他换洗的衣服,擦的身子?
难道是钟玉?
那这浑身上下岂不是都被看光了?
赤阳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远处榻上睡的香甜肆意的女子。
实在的无法想象自己浑身光溜溜的躺在她的面前,她则在给他擦洗身子,更换衣服。
钟玉可不知道赤阳此时在想什么,她正美美的梦周公呢!
赤阳凌乱了许久,最后只释怀了。
看光了就看光了吧!
人家姑娘都不在意,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在意的。
反正无所谓了,他这一辈子都是要给侯爷赎罪的。
侯爷啊,他的侯爷啊!
赤阳想着想着,心中难过,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他没资格躺在这舒服温暖的大床上,他的侯爷还被埋在冰冷刺骨的泥沙下。
千军万马都没能杀了的人,却被他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