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三处,洪水淹了两处,只剩城西那处还在。”
孙大夫叹了口气,“只是那义仓早就空了,去年冬天就被袁霄淼以‘修缮’的名义搬空了。”
时晚夏捏紧了纸条,指节泛白。
王启年不会平白无故说这话,这张图一定藏着什么。
她正想追问,忽然听见院墙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异响,像是有人踩断了树枝。
孙大夫和小石头同时噤声,时晚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缓缓站起身,从腰间摸出那把林逸羽塞给她的短刀。
少年说“姐姐防身用”,此刻刀柄上似乎还留着他的温度。
她贴着墙根走到门边,猛地拉开门,却见门外空无一人,只有巷口的风卷着几片落叶飘过。
可地上那串新鲜的脚印,却分明指向巷子深处。
“是跟踪我的人。”
时晚夏沉声道,“看来有人不想让我查义仓的事。”
孙大夫脸色微变:“大人,要不要通知世子爷?”
“不用。”
时晚夏把纸条折好塞进袖中,“他那边正盯着袁府的余孽,别分他的心。”
她看向小石头,“你知道城西义仓的具体位置吗?”
小石头点点头:“知道,我跟着师父去采过药,离那边的山坳不远。”
“好。”时晚夏眼神一凛,“带我去。”
夜色渐浓,楚州城的灯笼一盏盏亮起,像坠在黑丝绒上的星子。
林逸羽站在角门后,看着手下的士兵换岗,心里却总有些不安。
方才他见时晚夏往城南去了,明明说好了去客栈,却绕了远路,她定是又要自己去查事。
“头儿,要不要去跟着大人?”
旁边的亲兵看出他的心思,小声问道。
林逸羽攥紧了佩刀,指尖泛白。
他知道时晚夏的性子,决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可他更怕她出事。
那日城楼上的刺客还历历在目,那些藏在暗处的刀子,防不胜防。
“不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焦躁,“按原计划行事,半个时辰后,你亲自去客栈报信,就说……就说一切安好。”
亲兵应声而去,林逸羽望着城南的方向,夜色像浓墨般晕染开来,把那片低矮的屋檐吞得干干净净。
他忽然觉得臂弯里少了点什么,才想起披风给了时晚夏,此刻倒真有些凉意。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那里似乎还留着她方才没拍下去的力道。
少年人忽然红了脸,又很快挺直脊背,像株迎着风的白杨。
“时姐姐,你可一定要平安啊。”
他对着夜色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而此刻的城西义仓外,时晚夏正躲在断墙后,看着十几个黑衣人从仓房里抬出几个沉甸甸的麻袋。
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亮麻袋上渗出的谷物——那是被袁霄淼私藏的赈灾粮!
她握紧了短刀,正想通知城外的林逸羽带人来,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时大人,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