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该让我松一口气的事情,反而让我感到更大的压力。一旦它彻底独立,是否意味着它将成为不受控制的存在?又或者,它正在用这种“尝试”扩展它的领地,逐渐熟悉并掌控周围的一切。
我看着它——那青翠的叶片仿佛无害地微微晃动着,像是在嘲笑我的后知后觉。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点,和它保持距离,但我知道,这并没有意义。它的成长正在以一种无法预测的方式进行,而我,作为它的第一份“养料”,可能依然是它的目标。
我的手轻轻握住了桌沿,指尖因为用力泛白。
可问题是,我已经无路可退。我必须喂养它、养大它——那本魔法书的钥匙,或许也是我的唯一答案。
可如果它再长大一些,我还能继续掌控它吗?
我从来不曾掌控过它。
这个念头涌上心头时,竟让我生出一丝苦笑。
回想起这株幼苗从发芽到现在,它从未真正属于我。我所谓的“喂养”,不过是顺应它的意志,一次次被迫满足它的需求罢了。
“掌控”它?这想法简直可笑。每一次,它的成长都建立在我的无力感之上,每一个“进步”都是它向外扩展力量的证明。
连今天这微不足道的一场“觅食”,我也完全没有察觉——它不再需要我的许可,不再依赖我的手。它正在成长为一个独立的掠夺者。
我试图强行契约它,但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哪怕我几乎已经尝试了所有能想到的方法,甚至动用了那些以霸道着称的强迫流派的契约术,结果依旧是一片空白——就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所有的咒文和精神力都在它面前化为虚无。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种拒绝感,不是模糊的、消极的,而是明确的、主动的拒绝。
它根本没有给我任何突破的机会。
这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契约术,即便失败,通常也会有一个反馈,一个提示,哪怕是微弱的精神排斥,都能让我知道失败的原因。可在它身上,我什么都感受不到,就像是在对着一片深渊咏唱,而深渊根本没有回应。
是它的特殊性,还是它的等级太高了?
我盯着它,那片青翠的叶片在微微颤动,仿佛是在嘲笑。我忽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一株远远超出我等级的植物。
作为契约师,我非常清楚,强迫契约的失败通常意味着两种可能:要么它的本质特殊,超出常规契约术的范畴;要么它的生命层次远在我之上,不是我这样的低阶契约师能够轻易驯服的。
可这更让我感到心底发凉。
它究竟是什么?明明还只是幼苗,却已经能无视契约术的威压,甚至在我手中不断成长为一种我无法理解的存在。如果连契约都无法达成,那我和它之间的关系又该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