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雪凝千山曲(16)(2 / 2)

“春意楼是你的?”明玄清咬着星果开口,明景澄一顿,“这话可不兴说,看破不说破,我还要在这儿谈生意呢。”

青楼茶楼酒馆都是收集消息的好地方,春意楼不做低级的皮肉生意,讲究一个你情我愿,卖的是才艺和歌舞,楼里男男女女各种美人皆有,甚至还有其他特殊种族之人。进来的人出的是看歌舞的钱和酒食的钱,春意楼提供的酒食也是稀罕物,比起出名的酒楼不遑多让。

刚开始的时候,总有人因为不懂春意楼的规矩挑事,挨打的人多了大家也就学乖了。能讨得春意楼里美人的欢心,才能得到春风一度的机会,不少自诩风流之人自发追捧起春意楼来,这里已经成了勺洲一个出名的地方。

时至正午,春意楼逐渐热闹起来,明玄清跟着明景澄到了三楼雅坐,撑着头看着底下的歌舞。表演歌舞的台子较高,呈圆形,四面的座位都能清晰看到舞台,而三楼视野最好,价格也是最贵的。

春意楼的人都知道今天明老板带了贵客来,好奇不已,都偷摸往明老板身边看,这一看不得了,那浅金色头发的女子姿态懒散,气质华贵,如同神女降世一般,不少人借着表演朝明玄清抛去媚眼。

明景澄笑个不停,“你瞧瞧,你一来把楼里的美人们心给勾走了,我都失宠了。” 以往她才是这楼里最受欢迎的,表妹一来啧啧啧,别说,这股子华贵风流劲儿,要不是嫡亲表妹,她都想蹭上去亲热一番。

明玄清对媚眼视而不见,只欣赏着歌舞,明景澄接收到美人哀怨的眼神,似在怪她哪里找来个不解风情的木头。明景澄怪哉地问明玄清:“你以前也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怎么就成了正人君子了?”

那说的都是她年少轻狂之时,明玄清撇她一眼,“我马上要成年了,再说,我有婚约了。”

明景澄轻嗤一声,“又不是正夫,那男人性子木讷,一点趣味没有。”闻言,明玄清冷冷地看向她,明景澄头皮发麻,差点给她跪下,捂着嘴道,“我错了,不说了。”

明玄清冷哼一声,“说我可以,说他不行。”小兔子可爱得很,哪里木讷,不过这就不必让外人知道了。明景澄心想,这表妹倒是个专情的,惹不起惹不起,不是一路人玩不到一起去。

两人聊了一些事情,明景澄送明玄清离开,路过一个端着盘子的娇美女子,个头跟明景澄差不多,大概在一米九上下,经过明玄清身边之时,不知怎么地突然脚下一滑,惊呼出声,就要摔倒,明玄清顺手一捞,把人扶住,正好搂住了女子的腰。

女子眼角含泪,被吓坏了的模样,一头深蓝色的卷发衬的人肤白胜雪,脸上两朵红晕惹人怜爱,抓着明玄清的袖子就要往她怀里靠,被明玄清抵住了额头。

明玄清认出是那个在舞台上不停对她抛媚眼的女子。女子被抵住额头不得前进,看着明玄清,失落地发现她的眼神里没有惊艳没有迷恋,只有平静。女子抓着明玄清的袖子,纯真地问:“你是不是喜欢男子?”

这话问的怪,明玄清这才留意到,女子深蓝色的瞳孔深处有个小小的漩涡,和人族不大一样。脸上一热,女子不知道怎么突破她的阻挡贴上来亲了她脸颊一口,放下一句,“你等着,我会来找你的。”说完哒哒哒就跑了。

明景澄调侃地笑着,“麻烦了,你惹上海族了。”海族是个神奇的种族,没有性别之分,化为人形可男可女,容貌精致美艳,忠诚浪漫,是不少人的理想伴侣。不过海族对于伴侣的独占欲也很强,有时过于恋爱脑,让人无奈。

明玄清擦着脸表情无语,“那也有你一份功劳。” 不约她到春意楼哪来这些事,表姐就是想看她笑话。

楼下突然发生了一阵骚动,有个书生打扮的男子脸色通红,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台上露胳膊露腿正热情舞动着的男子大喊:“你这个模样成何体统?!你、你……”

男子自顾自地跳着,莫名其妙地反问,“人家这个模样怎么了?”

那书生一副受到了侮辱的表情,指着男子说:“你身为男子,怎能如此不知羞耻,像女子一般卖弄风骚,自甘下贱!”这书生话虽这么说着,眼神却不闪不避落在男子白皙的腿上腰上。

男子慢慢停了下来,更加莫名其妙了,奇怪地看着他,“这位客官,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男子女子的,这里可是红楼楚馆,您上这儿来当正人君子,走错地方了吧?”

其他客人也眼神莫名地看着他,书生看了一圈,发现客人里男男女女都有,伎子里也是如此,露胳膊露腿的比比皆是,最令他震惊的,是有男子温柔小意地坐在一女子腿上,正喂着那女子喝酒。

他好像祖宗被撅了一样暴怒,冲过去一把把那男子拽下来,像教训不孝子一样指着他,“你怎么能这幅模样,一点男子气概没有?!实在丢男人的脸!”

明景澄轻嗤,“这人有病吧?” 明玄清眯着眸子,沉思起来。那书生还在指责着,被打扰了兴致的女子上前一巴掌甩在书生脸上,书生摔倒在地,女子心疼地将男子扶起来,“这脑残有没有弄疼你?啊?”

男子捂着胳膊眼角含泪,故作坚强地擦了擦,惹的女子越发心疼,将人搂进怀里好好哄着,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书生捂着脸脑瓜子嗡嗡的,他被女人打了?他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女人打了?他没想过,他一个星士如此挑衅身为大星师的女子,是如何可笑。若非女子不想在春意楼闹出人命,一巴掌便能送他去见阎王。

但男子丁点情不领,一副被冒犯了的样子,指着正在哄小情儿的女子说:“你这个女人怎么如此粗鲁,蛮横无理,如何嫁的出去!”

他以为嫁不出去是对一个女人最大的侮辱,没想到女子诧异,“我粗鲁?”而后一副不愿多费口舌的模样怜悯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只低级星兽,“就你这样的脑残,倒贴都没人要。”

书生惊呆了,他没想到这句杀伤力极大的话居然没用了,反而他被嘲讽没人要。他怎么可能没人要,不是,他……书生气疯了,已经有人不耐烦被他打扰,一背负重刀抱着胸正坐的男子说:“你这人胡言乱语,快快滚开,莫要打扰老子听曲儿看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