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耳边传来破风声,竹心顿时警铃大作,侧身扑倒。
耳畔有玄铁箭镞穿过两道车厢。
马车停下,竹心立刻追问:“走!立刻回京!不要停下!”
“走!”随着护卫大喝一声,马车快速动起来。
一阵箭雨袭来,竹心侧身躺卧,屏气凝神,听着外面厮杀和金戈相撞之音,默默估算着回城的时间。
两刻钟后,外面的声响终于安静下来。
马车进了城不久,前方传来梁沐祈的声音:“竹心!”
竹心立刻掀开车帘,远远看到梁沐祈勒马停下,大喊道:“我没事!”
梁沐祈翻身下马来,几步冲到车前,紧紧抱着正要下车的竹心,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
“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
等他稍微缓过气来,竹心问:“你这次出宫前,太子有没有交代你什么任务?”
梁沐祈这才放开她:“不管这些,我送你回家。”
那就是有了。
竹心想也知道,这背后只怕是齐良娣的手笔。
两人刚刚回家,琥珀便等在门口:“太公爷和太夫人请你们去趟拙春院。”
“好。”竹心抓紧梁沐祈的手。
齐良娣居然搞出暗杀这种事来,看来是彻查不想要定国公府的支持。
他们前脚到拙春院里,后脚大管事过来禀报。
“太子殿下送了圣旨过来,说国公爷罔顾法纪,藐视皇权,从今天起,撤去一切职务,闭门思过。”
竹心挑眉:“当真?”
这道圣旨怕是太子的真心,而不是齐良娣的手笔。
话音刚落,外面又有人赶来禀报:“国公爷!国公爷!不好了!太子少师带着禁军来抓捕误传圣旨的人了!”
别是竹心和梁沐祈,谢氏都差点惊掉了下巴,太公爷更是气得头发晕:“国之不幸!国之不幸!太子这般糊涂!如何抗得起大楚的江山社稷!”
谢氏好一阵安抚,忍不住责怪:“太子伤了你,现如今又要杀竹心, 还将圣旨当儿戏,你又何苦这么操心萧家的江山,与你何干?”
被妻子好一顿讥讽,老国公彻底泄了气,抬头问儿子:“沐祈,陛下的病……”
“不太好,爹!宁王若是造反,还是得我去平乱,到时候我会带上竹心,家里就交给你和母亲了。”梁沐祈紧紧抓住竹心的手不放。
“胡闹!”老国公拍桌而起,“你是不信我,还是不信竹心?难道这么大的定国公府还保护不了她?”
谢氏这次出乎意料的没有说话,反而保持了沉默。
梁沐祈解释道:“太子要动竹心,她跟着我走,也能避免你们被波及。”
老国公气得发抖,指着梁沐祈的鼻子骂道:“你这小兔崽子!说到底就是不信我老子我!老子是受伤了,不是死了!子孙亲眷都护不住,我死了去阴曹地府,你祖父都要赶我回阳间!老子丢不起这个脸!”
谢氏替丈夫顺气,但就是不帮忙劝。
“竹心不能走!刀剑无眼,崇哥儿不能没了娘。”老国公到底还是退让一步,“实在不行,你多给她留几个人,我就不信,太子还敢动手。”
梁沐祈没有理父亲,牵着竹心转身就走。
定国公府的门口闹剧,到底还是传开了,原本还崇尚正统的中立派,顿时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光。
忽然有人提到福王,陆太傅选择效忠福王,是不是就是知道太子不堪大任。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如同扫荡大地的春风,很快席卷出去。
传到庭州时,已经是五月里。
小五正在陆太傅身边写策论,听到张为之的话,顿时震惊得停了笔,墨汁滴落,毁掉了整篇文章。
没有办法,他只好重新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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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为之心里自然也有疑问:“太傅知道太子这般性情,才放弃太子的吗?”
陆太傅望着茫茫的青绿草原,怅然道:“我放弃太子,不是因为他不堪大任,而是因为猜到了陛下为了父子之情,不会杀了齐良娣。”
想到齐良娣最近几乎完全掌控了太子,张为之也忍不住赞叹:“她若是男子,定是个枭雄。”
陆太傅却摇头:“不,她若是男子,定会起兵造反,百姓也好,文武百官也好,在她眼里,都只是她的棋子。我见过很多人,她身上对权势的渴望,暂时没人比得过她。”
“只是她若生在乱世,还能有一番作为,但生在和平时期,她注定会成为所有人的对手,偏偏她又是个女人,太多人轻看她了,包括宁王,也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张为之突然想到竹心,又问:“那在太傅眼里,竹心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太傅挑眉侧目:“你小子还放不下呢?她和梁沐祈孩子都生了三个,难道你认为你还有机会。”
“有。”张为之十分笃定。
竹心绝不会心甘情愿的留在定国公府里,一辈子当梁沐祈的宠妾。
天下这么大,她都还没有来看过呢。
远处传来马蹄声,一身红衣的忘归赶来,翻身下马道:“陆太傅,张大人,你们换个地方了,最近好多京城过来的打探福王的消息。”
陆太傅起身,拍拍张为之的肩膀:“人心所向,我们等到了。”
小五望着手边雕了一半的檀香木,只想着尽快见到念姐儿,姐姐心里说,她好像真的忘了自己。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京城罕见的下了十来天的大雨,宁王那边却一直按兵不动,直到皇帝突然死了,消息还没传出皇宫,荆州骤然有人举起清君侧的大旗,一路北上。
竹心一直留在扶风斋,不断盯着支离从漕帮送回来的消息。
看到起兵地是荆州的时候,她立刻起身:“不好!我们得赶紧进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