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红蝉瞥开视线“你不信我,又何必问我。”难不成要她说,她曾经的未婚夫婿强迫了明负雪,所以认识了。
明展眉回过身来走到她身边“你与你那惯会撒谎的爹生活了那许多年,叫孤怎么敢信?”
黎红蝉抬起眼来瞪着明展眉“他从未提起过您,不曾说过您半句不是。”
明展眉嗤笑一声“所以呢?他就因此变得高尚了么?”她抬起黎红蝉的下颌“瞧瞧这张脸,不愧是他的种,让孤瞧着生厌。”
黎红蝉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的悲伤却像是泄了闸的河“那您为何不肯放我走?”
明展眉很是冷酷“自然是为了孤的负雪。”
黎红蝉极轻的笑了一声“我当真是您生出来的么?”
明展眉放开她,收起脸上那厌恶的表情,换了一丝怜悯“孤也恨不得你不是孤生的,谁叫你有那样一个爹,是孤一生之耻!”
黎红蝉闭了闭眼,只觉得透骨冰凉,她觉得明展眉真的狠,讨厌一个人连背刺都吝啬,硬要正面扎刀子。
明展眉来来回回的踱步,然后突然顿住“你这张脸,步天行会不会感兴趣?拿你去换负雪,他该是愿意的吧?”
黎红蝉不可置信的看了她一眼,慢慢的神情又麻木起来,明展眉不是第一个说这话的人,第一个说这话的是席暮长,她到如今仍记得那时他说的每一个字。
他说“如果找不回我的金丝雀,那你便替了她,先做我的禁脔,再做步天行的玩物,你既然起不到她的作用,拿来哄步天行开心也是可以的,你觉得如何?”
一个是她喜欢过的人,一个是她的生母,他们为了同一个人,往她心口捅刀子,把她当做随意可丢弃的垃圾。
她恨么,恨的,恨那个薄情寡义将她的尊严踩踏在地的男人,恨这个从未给过她一天母爱却给她喂食软筋散的生母。
唯独恨不下去那个看似罪魁祸首的明负雪。
因为只有明负雪不会因为她身怀武功,而视她为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
她只记得她最是伤心茫然之时,还有一束光死皮癞脸的照在她身上,给了她一丁点儿温暖,叫她在那漫漫长夜里不至于一人孤独的陷入泥沼中,不见天日。
这叫她如何去恨。
她四肢因为软筋散的缘故有些发软不受控制,却还是抓住了明展眉的胳膊“你放我走,我去救她,我一定能救她的。”
明展眉毫不留情的甩开她“你要如何去救?用你那匹夫之勇?”
黎红蝉咬了咬牙,隶元上府的秘密不能暴露,她只能隐晦的说“我有一个师兄,在东彦很受国君步若鸿的信任,我可以去求他帮我。”
闻青灯的师父与黎清寒师出同门,算起来与席暮长,还有黎红蝉的确是师兄妹的关系。只是在当时,黎红蝉被当作黎清寒的妹子养大,闻青灯之前,还得叫她一声小师叔。
明展眉垂眼看她“孤凭什么相信你会乖乖的去救负雪?”
“你可以叫人跟着我,继续给我喂药!”
明展眉瞧了她许久“孤不信你,既然你的师兄那般厉害,不如你使信一封,叫他拿负雪来换你。”
黎红蝉静了下来,良久自嘲的笑了一声。
没人会来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