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是重男轻女，还把没生儿子的问题推到你身上？”听了妈妈的话，秦渺更气愤了。

“其实你妹妹刚出生的时候，你奶奶就说过，怎么又是个女儿。那时候我才知道她一直对我没生儿子不满，因为我们平时也不住在一起，所以我也懒得跟她计较，想着我们一家人自己过得好就行了。没想到你爸爸不是这么想的，也许我们早就同床异梦了。”跟秦渺的愤怒相比，郑云显得很平静，她早就习惯并且接受了老人重男轻女的思想。

“难怪我从小就觉得奶奶对我很冷漠，为什么自己都是女人还要歧视女人？更何况，生男生女是由男人的染色体决定的，凭什么把不能生儿子的事怪到你头上？我爸是个生物老师，他连这个都不懂吗？他怎么可以这么对你！”秦渺越说越气，她怎么会有这样的爸爸。原来以为父母相爱，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他当然知道，所以也不只是重男轻女的问题，也许那个时候他已经移情别恋了，而你奶奶劝他的话不过是让他更加心安理得罢了。所以，你就不要耿耿于怀了。”妈妈一边浇花一边说，和秦厚德有关的过去早就是上辈子的事了。说来奇怪，她一直过不去的心结竟在知道秦厚德消息的这一刻解开了，这就是解铃还需系铃人吧。

“妈，明天要是他来了，你跟他离婚吧，把自己从这么多年的执念中解放出来吧。”秦渺为妈妈感到不平，如果是她遇到了这样的事一定要伤害自己的人付出代价。可是对于渐渐老去身体也不太好的妈妈来说，尽快让事情过去才是最好的做法。

“恐怕他巴不得赶快跟我离婚吧，不然那个女人也肯定饶不了他吧。”郑云浇完花坐在秦渺身边有些怔怔的，她和周正的妈妈还加了微信，之前还那么热烈地讨论过儿女的未来，多么讽刺。

“那你想离吗？”秦渺有点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这么说，现在不是要尽快跟他划清界限才对吗？

“其实离不离的，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只是啊，也不想就这么便宜了那个小三。只要我不离婚，她就永远都只是小三。”郑云露出了有些腹黑的笑容。

“妈，你不是刚才还在劝我吗？怎么自己又想不开了？虽说离了婚他们就有了正当的名分，可是你不是也自由了吗？还是说你心里还有恨？”秦渺没想到妈妈会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妈妈对他还余情未了？

“我不是说过了吗？有爱才有恨，我早就不恨了。不过他儿子欺负我女儿，我一定要讨回公道再离。”那天听秦渺说了周正的猥琐行径，郑云就气的发抖，他怎么敢这样对待她的女儿。如果不是秦渺机警，那后果不堪设想。

“妈，我有一个好妈妈，好妈妈，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听了妈妈的话，秦渺感动不已，抱着她有些调皮地唱起最近流行的儿歌。虽然从小到大妈妈对她们有些严厉，但也是真的疼爱着她们保护着她们。妈妈没有因为奶奶的重男轻女和爸爸的离开，就把气发泄在她们身上，而是尽她所能地爱护着她们。今天她才知道，妈妈为她们做的比她们知道的要多的多。

“别腻歪了，这个事情也要通知你妹妹，毕竟也是她的爸爸，要不要见他一面由她自己决定。”郑云嫌弃地推开秦渺嘱咐她。

“好，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秦渺笑着又强抱了妈妈一会儿才松开，今后就由她和妹妹来爱护妈妈吧。

“妈，秦茫说不想见他就不过来了，这件事就按你的意愿处理就行了，她支持你的决定。”给妹妹打完电话，秦渺去妈妈的房间告诉她妹妹的态度。

“知道了，她不想见就算了。”其实郑云也猜到小女儿的态度了，她从小就调皮叛逆，秦厚德也不太喜欢她，还是更偏爱秦渺一点，虽说这偏爱也浅薄了些。

“我听她语气不太好，可能又跟王耀吵架了。”秦渺叹了口气，顺势躺在妈妈旁边。从她记事以来好像就没这样单独跟妈妈睡过，刚开始秦茫还小，后来她也进入了叛逆期，只想减少和妈妈独处的时间。但是今天，她突然又想做回妈妈怀里被当成宝的小女孩。

“哎，拿她没办法，早就劝过她了，两人过日子还是要互相包容，天天吵架怎么过啊。”郑云很自然地抱住秦渺，像她还是婴儿时一样。她看着秦渺的脸，脑中突然就闪回了她刚出生时的模样、几个月大时的模样，那时的她眼睛大大的、脸蛋胖嘟嘟的特别可爱。

“一个巴掌拍不响，其实秦茫结婚以后已经收敛许多了。妈，你有没有后悔生了我们两个女儿，你也像他那样想要儿子吗？”秦渺紧紧地回抱着妈妈，像是抓住最后一丝希冀。

“我不后悔，你和秦茫都很孝顺。我只是心疼你们，一想到你们会像我一样遇到许多女人都会经历的苦难和困境，一想到我走了以后……”养育孩子的过程确实很辛苦也会失去很多自我，但郑云仍然庆幸自己可以成为母亲，女儿们的存在使她的人生更加富饶。不管再累再苦，看到她们的笑容就能让她充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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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不用担心我们，妈妈的爱就是我们人生最大的底气。不管遇到什么困境，我们都会勇往直前。妈，谢谢你给了我们最珍贵的东西。”听了妈妈的回答，秦渺觉得很温暖很幸福，她们真幸运，遇到一个坚强的好妈妈。

“傻姑娘。”郑云亲了亲秦渺的脸蛋，多年前躺在她怀里甜甜安睡的小婴儿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她们之间的疏离和隔阂在这一刻消融，命运终究还是善待了她。

“郑云，这么多年，你还好吗？”秦厚德第二天一大早就出现在她们家门口，他的脸上还有淤青，想必前一天晚上已经经历过腥风血雨。

“客套话就不用说了吧，没想到这么多年你一直待在青田，躲得真好，我们竟然一直没碰到过你。”郑云看到印象中的那个挺拔英俊的男人已经变成了潦倒衰老的模样，就知道这些年他过得也不怎么样。也是，跟那样浅薄难缠的女人在一起，除了美色他还能得到什么？

“没有，我很少回来，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打工赚钱。这次，这次应该也是天意吧。我，我其实一直很想你们，秦茫呢，她没回来吗？”其实秦厚德很想直奔主题提离婚，昨天就被周正的妈妈好好修理了一顿，那个女人没什么文化，比郑云更难对付。

“秦厚德，秦渺秦茫也是你的亲生女儿，就算你对我已经没感情了，怎么忍心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她们一眼？再说了，只要你直说，我跟你离婚就是了。你这样消失十几年算什么？”郑云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冷静，原来昨天她只是在秦渺面前强装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