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为人行事,都是他眼中看着,是个爽利人。
要是违了他的心思,那也冷脸的干脆。
张保住出了东华门后,就找了自己的长随,说了九阿哥的吩咐,叫人往内务府衙门里抬东西。
四十多个西洋物件与一百匹织物都送到内务府本堂衙门暂放。
至于这一百匹怎么分派本堂上下同僚,张保住决定暂缓,等高衍中回来了,两人商议了再说。
本堂衙门这里,郎中、主事、委署主事与笔帖式,满员是七十,现在出缺的九人,有六十一人。
既是本堂衙门都分派,那就算九阿哥没有提两位皇子阿哥,也当留出份额。
还有跟着他南下的几位,也要比旁人多分一些。
一百匹织物,真不多。
五辆马车,空出来三辆。
他他拉家的人早等得不耐烦,他们已经分出人手,回宅子禀告太太,结果等到了这个。
这里是东华门门口,不是他们能阻拦喧嚣的地方。
就剩两车了!
他们都能预料得到太太跟大奶奶会怎么恼。
结果张保住出来,却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带了人直接往五贝勒府去了。
他叫人将银箱卸了,还卸下来五十匹绫罗绸缎,还有两箱子的土产。
等到五福晋得了消息,迎出来时,张保住已经叫人将东西抬进贝勒府,在院子里放着。
“阿玛……”
五福晋看着前院大大小小的箱子,惊讶道:“您从杭州回来了,怎么东西送这边了?”
张保住道:“没赶上小阿哥的百日,补一份,还有就是提前预备的‘抓周’礼,你代小阿哥收了吧!”
五福晋觉得不大妥当,没有这样送礼的。
可这是送给儿子的,也是长辈的心意。
她想到了自家状况,迟疑了一下,道:“阿玛,玛法没提分家的事么?”
她大伯孙子都有了,换了寻常旗人家,早分家了。
只是现下八旗勋贵与高官都开始汉化,流行“父母在,不分家”。
张保住家二品门第,就算是京城,也品级也不低了,自是随着高门大姓的规矩走。
张保住道:“不分就不分吧,等过几年你两个弟弟娶亲了再分也好。”
现下不分,他们家是侍郎门第,说亲的时候选择也会好些。
分了家的话,以后儿媳妇就要往下找了。
还有家里老爷子当着侍郎,瞧着样子,岁数也到了,怕是在侍郎任上致仕,尚书升不上去了。
即便那样,侍郎一年下来各种敬银,也是大几千两。
这些银钱归在公中,新添置了产业,也是贴补儿孙了。
五福晋晓得不分家,利大于弊,也不好说什么了。
张保住就道:“行了,我该家去了。”
五福晋亲自送出来,看着苦着脸的族亲管事们,神色不变。
不是她贪心,非要占娘家便宜,而是她那个大伯母有些奇葩,自诩是宗妇,恨不得将公中银子都当成是自己的,变着法子捞银子。
贝勒府这几年送回去的节礼孝敬,也是让长房占了大半。
五福晋跟父母提过两回,可是张保住夫妻两个性子都绵软。
这回张保住行事有了变化,五福晋只有高兴的,自然不会拦着。
不提他他拉家太太跟大奶奶,看着一辆马车是什么心情,只说五阿哥这里,心情愉悦地回家。
明天开始不用早起了。
睡到自然醒,然后带了好吃的,过去跟兄弟们一起吃饭,下午就是熬时间罢了。
前院管事牵了马缰,等五阿哥下马,就禀了亲家老爷过来之事。
“总共就两车东西,卸了一车下来,说是给小阿哥补的百日礼,还有提前送的抓周礼,福晋不好拒绝,就叫人收了……”
五阿哥听了,心中纳罕。
自己这岳父,出门一趟,倒是开始长心眼了,还晓得送这边来。
至于往内务府搬的那些,他先头已经得了消息。
看来老九帮着找补了。
有舍才有得。
他他拉家中等人家,那是跟国主后裔、皇亲国戚比的,实际上也是八旗著姓,只不过是旁支罢了,否则也没有资格与皇家结亲。
不缺吃喝,多几千两银子富裕不到哪里去,少了也窘迫不到哪里去。
还不如在御前留个影儿。
往后在内务府熬够了资历,转九卿衙门做个副手,品级也能升一升。
相反,要是留了贪婪不当用的印象,那就没有以后了。
正五品郎中终老……
他觉得岳父的选择是对的,这不是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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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子营,圣驾驻跸之所。
康熙白日巡看河道,发现了一场凶险处,堤岸还没有加固。
如今治河修堤,都是木石结构。
用南方运来的杉木为桩,再垒山石为堤坝。
如此一来,耗费不菲。
每一段堤坝,都是银子砸出来的。
这也是康熙一次次是亲自巡河工的原因,不想再花第二次银子,为了防止河道的人糊弄,就要从上到下显得重视。
等到掌灯时分,他叫了三个儿子一起用了晚膳,也问了四阿哥杉木如今运到京城后折银几何。
父子说了一刻钟的话,康熙就叫他们下去安置了。
京城的折子到了,随着折子一起到的,还有一封密折,上面写的正是留京诸位成丁皇子这两日的行事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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