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内乱成一片，她上一次瞧见这么混乱的场面，还是高天琪攻入皇宫那一日。大批蒙面人涌入，与天牢内的守卫战成一团。

蒙面人身手敏捷，招式各成一派，竟然是那些江湖人士。守卫们也毫不逊色，好似早有预料一般，从四面八方赶来，将这些人团团围住，来了一个瓮中捉鳖。

影卫和乔子楚一起将高言许和乔姿蓉护在身后，跟这些人厮杀起来。乔姿蓉躲在后面，看高言许处变不惊的样子，悄声询问：“公子难道会算？”

高言许并未回答，刀光闪过眼前，高言许眼睛都不眨一下，他拽着乔姿蓉的衣领后退两步，从旁边的尸体上拔下一柄刀，扔在半空，飞起一脚，刀身扎入蒙面人的身体里，力道之大，一连贯穿了三人。

这看得乔姿蓉啧啧称奇，高言许几时身手如此了得了。

足足打了一个时辰，蒙面人全部被制服，摘下面具后，竟然是将军府门前那些摆摊之人，原来他们筹谋几日，得知了皇帝出行的消息后，准备擒贼先擒王。

天牢里的尸体简单清扫过后，高言许亲自审问几个活着的刺客。刺客咬紧了牙，正准备自尽，却听到高言许道：“人若死了，更好伪造证据了。”

刺客：“……”

乔姿蓉暗暗佩服，她就知道先前自己的计划没错，只要她能站上顶峰，就可以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目光，高言许恰好朝她看了一眼，二人目光刹那交汇，乔姿蓉故作矜持地低下了头。

这种审问通常很难有结果，若没有确凿的证据，死士不会开口。乔姿蓉心中焦急，她若能立功，或许还有救宋景之的希望。她仔细瞧着那死士，忽然觉得他兵器上的花纹有些眼熟，她仔细回想了一番，猛然想起在哪里见过。

乔姿蓉走到高言许身旁，小声提醒道：“账本印花。”

高言许先是一愣，然后也想起了今日他们在柳家见过的那本账册，乍一看平平无奇，只是记录开销，然而仔细看下来却发现，账册上每一页都有印花。原本以为是原本就带的，此时此刻才会想起，有一本账册上的印花，眼前这人兵器上的印花十分相似，那上面记录的全是供养死士的开销。

高言许立刻命人取来账本，刺客当即脸色大变。死盯着乔姿蓉道：“我记住你了。”

还要找人报复她不成？乔姿蓉愣了一下，却听到高言许怒道：“柳家豢养死士，刺杀朕，认证无证据在，即刻绞杀，一个不留！”

那一日，天牢内到处都是猩红一片，最后竟然分不清，天牢最深处里流淌的是水，还是血。

回去路上，乔姿蓉和高言许一同坐在马车上，尽管乔子楚一开始有些担心他二姐，但高言许亮明了身份，他也不能再忤逆犯上，只好骑马跟着马车护送。

乔姿蓉连日奔波，已经疲惫极了，她毫无防备在马车上睡去。高言许看着她许久，有好几次，他想直接掐死她，前世的仇恨总是在眼前翻滚，可终究是没能下得去手。

原本是高言许要乘坐的马车果然有刺客突袭，只是高言许一早就料到，准备好了要引蛇出洞，却没想到乔姿蓉当时叫他骑马。他猜测过，或许乔姿蓉知道什么，她仍然是前世那个要害死他的人，可那时，他赌了一把，跟她一起骑马，将原本的部署改到天牢，反倒是将这些人一举歼灭，拿到了柳家谋反的证据。

他看着她毫无防备睡着的样子，终于相信了，她真的不是那个她。

他想起那一年，他们站在山顶，她曾经说过：“高言许，愿你祉猷并貌顺遂无虞。”

她也是希望他幸福的，他相信那一刻她是真心的。

马车缓缓停了。

高言许推了一把乔姿蓉，乔姿蓉伸着懒腰醒过来，一个翻身差点从凳子上掉下来，她有些不好意思。

“臣女失态，还请皇上恕罪。”她道。

高言许冷冷地嗯了一声：“二小姐可以回家了，今日之事，你与令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