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灵发现,傅淮舟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失去双腿整天坐在轮椅上的事实,只是性子比以前更沉闷了。
张云灵只好让育儿嫂带着傅随去跟傅淮舟一起住,希望有个小孩儿,傅淮舟能够不太闷。
...
又是一夜,傅淮舟从梦中惊醒,最近连绵的雨季让他腿根处的切口密密麻麻充斥着被蚂蚁啃噬般的痛苦。他起来吃了一粒安眠药,尽管睡前吃了,但似乎这几年随着对药物依赖性的增加,他对安眠药渐渐产生了抗药性。他又做梦梦到了陆随心,陆随心哭着瞪着他,仿佛在质问他为什么要拆散他跟程澈,为什么要强迫他。
傅淮舟在梦里贪婪的看着陆随心,似乎害怕惊扰一般。
陆随心抱怨了一通,最后叹了口气,说道:“傅淮舟,我不想让你死了。”
傅淮舟急了,连忙说道:“随心,让我死,我想去找你。”
陆随心听了,狠狠的瞪了一眼傅淮舟:“不准!我不想再跟你在底下相遇。”
陆随心渐渐在梦境中消失,傅淮舟焦急的呼喊着,想要追上去,却发现自己早就失去了双腿,只能在地上朝着陆随心消失的方向努力的攀爬着。
“随心,别走...”傅淮舟焦急的呼喊着,但陆随心坚决地不回头,消失在了不远处。
可梦终究是梦,等醒过来的时候,傅淮舟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傅淮舟后来才知道,陆随心根本没有变好,陆随心只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罢了,但对于傅随,陆随心最后一段时光可能是出于愧疚,所以对孩子格外照顾。
傅淮舟艰难的坐上轮椅去了婴儿房,傅随现在已经上幼儿园了,他时常问自己妈妈在哪里,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他没有。尽管张云灵叫傅随不要在傅淮舟面前提。但傅随有一次跟班里的小朋友打架,后来闹到了见家长的地步,傅淮舟赶了过去,带着傅随回了家。
傅随一路哭着,傅淮舟问他为什么哭?不是打赢了吗?
小小的傅随哭着问道,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擦眼泪,他没有。这是傅淮舟第一次意识到对傅随的亏欠,这个孩子尽管是他强迫来的,但却是陆随心留给这世界唯一的羁绊。傅淮舟想,他要等傅随成年了,把傅随教育的很好,起码不要跟他一样,最好跟陆随心一样,到时候他会告诉傅随,他的父亲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那样,他死后去找陆随心,随心是不是会原谅他一点呢,起码他并没有亏待陆随心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
那天傅淮舟跟傅随说了许多关于陆随心的事情,告诉傅随,他的妈妈是个男人,并且给傅随看了他跟陆随心的唯一一张合照。傅随仰着一张跟陆随心有七分像的小脸,问傅淮舟,二爸爸去了哪里。傅淮舟陈述着事实,告诉他二爸爸死了,永远不会回来了。惹得傅随又哭了好一通,最后哭了了睡着了。
程澈当初在国外,一直被傅淮舟的手下看着,他家人的性命掌握在傅淮舟的手上,他不能有任何举动。直到他韬光养晦两年,才保证了家人的安全,现在他回国来找陆随心,这次他绝对不会放手。
傅淮舟今天去幼儿园参加了傅随的家长会,带着傅随一起回了家,正好遇上了程澈。
程澈看着傅淮舟,他没想到傅淮舟会在短短的几年内失去了双腿,此刻只能坐在轮椅上度过终生。他心中的怒火被傅淮舟激怒,要不是因为他,他不会跟随心分开这么多年。
“你是谁?”稚嫩的童音传来,程澈看着小人的长相,就知道这是陆随心的孩子。
“我是随心的朋友,你可以叫我程叔叔,你爸爸呢?”程澈对傅随态度温和道。
小孩一听程澈的问题,沮丧着脑袋回答道:“你说二爸爸吗?二爸爸因为生病去世了。现在只有爸爸陪着小随了。”
“傅淮舟!”程澈拳头紧紧捏着,他咬牙切齿的喊道。
“不要在孩子面前...”傅淮舟没说下去,程澈是个聪明人,当然懂他的意思。傅淮舟吩咐保姆带着傅随回去了。
程澈一脚踹向傅淮舟的轮椅上,傅淮舟整个人带着轮椅往后倒去,发出一声闷哼。
程澈并不解气,他走上前领起傅淮舟的衣领,咬着牙齿恶狠狠道:“我不相信随心会生病去世,一定是你逼死他的!”
傅淮舟扯着嘴角:“是我逼死他的,所以你要杀了我给他报仇吗?”
程澈被气笑了,“傅淮舟,你以为我想要你这条贱命?你的血太脏,不配让我粘上。”
怕这边的动静会被傅随听到,程澈到底没闹太大。对于陆随心的孩子,他始终心存着怜爱之心,临走前,程澈看着倒在地上,身上粘着污渍的傅淮舟,警告道:“傅淮舟,我们没完!”
傅淮舟冷冷道:“奉陪到底。”
程澈查到了陆随心后来发生的许多事,查到了为什么陆随心会死,当初那场车祸,陆随心带着跟傅淮舟同归于尽的念头,没想到天不遂人愿,傅淮舟这样的坏种却活了下来。
程澈在商场上各种打击着傅淮舟,这几年在国外,程澈联合着国内的朋友对傅氏下了一盘大棋。傅氏短短一个月之内就被瓦解,随之而来的是傅淮舟对陆随心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傅淮舟知法犯法被送进了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