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允期不知道抱着陆随心的尸体呆坐了多久,久到空荡的宫殿只余下他们两个人,久到太阳下山,室内一片昏暗,他才想起来要带陆随心去睡觉了。
“随心,我帮你处理伤口。”那群太医见陆随心已经气绝,便没有再给陆随心医治。
萧允期跟往常一样,抱着陆随心回了寝殿,将陆随心身上的血迹擦拭干净。他拿出针线,对着陆随心胸口处那伤口落下一吻,眼泪又不争气的续满眼眶。萧允期哑着嗓子问道:“是不是很疼?”
萧允期拿出针线,他从未做过针线活儿,却帮陆随心仔细的,小心翼翼的缝补着伤口。有些疯癫的自言自语道:“你说过的,一个月后就是我们的大婚,但我等不及了。我明天就要跟你成为夫妻,我只是太想跟你在一起了。”
“你说你恨了我两辈子。”萧允期的哭腔明显,他心疼的厉害,但已经麻木了,“我不信。如果你恨我,为什么要在生前帮我安排好一切,你是有点喜欢我的对不对?”
但床上的人长久的沉睡着,根本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你说到上辈子,可我从来没有经历过。但如果有一个人那样对你,那肯定不是我。”萧允期顿了一会儿,望着陆随心的眼神变得哀怨而缠绵,开口的嗓音里,透露着无边的悲凉和伤感:“你活了两辈子,那是不是说明下辈子我们还会相遇?我爱你啊随心,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哀怨声在寝殿内响起,但没有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
翌日,萧允期帮陆随心穿好了婚服,他亲了亲陆随心的额头:“今日是我们大婚,我背你。”
“萧允期!你快放了我们家王上!”朴忠醒了过来在宫里大吵大闹,好不容易趁着看守的侍卫不备的时候跑了出来,见陆随心被萧允期这样羞辱,更是气不打一起出来,“王上已经薨了,你难道还不让王上寿终正寝吗?”
萧允期将陆随心背在身上,小心翼翼的护着陆随心,说:“他答应跟我成婚,答应要做我的王后,他不能食言。他还要陪我一起看四月雪开花。”
萧允期的青丝里面夹杂着一夜间长出来的白发,让他整个人都苍老了不少,他精神状态有些不好,整个人颓废不已。
朴忠却不同意,“你快放下王上!”
萧允期执拗道:“不放,今日是我跟他的大喜之日。”
见朴忠上手来抢,萧允期直接点了朴忠的穴位,让朴忠动弹不得。萧允期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我不能没有他,他的一辈子都是我的。”
萧允期在别人无法理解的荒唐中,背着一具尸体上了城门,这处地方极高,能够俯瞰到整个朔国。萧允期小心的将陆随心放下,让陆随心靠在他身上,跟陆随心一起目视着前方,说“今日我们就在这里成婚,天地和脚下的万民就是我们的见证。就算没有人祝福我们,我们自己祝福自己就好了。”
说着,萧允期的手掌着陆随心的腰身,带着陆随心一起朝着远方拜着,嘴里自言自语道,郑重又缓缓道:“一拜天地,愿君心似我心恩爱不相移。”
“二拜高堂,愿白发缠榻似并蒂花。”
说完,又将陆随心调成跟自己面对面站着,扶着陆随心跟自己一起对拜道:“夫妻对拜,恩爱永似同心结。”一滴泪滴落在地上,待萧允期抬起头的时候,似乎刚刚的泪水从未划过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