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敬斋道:“过往之事休要再提,你二姐仙逝十年,往事就随她一起忘了吧。”他自书案小抽里拿出一封信,从里头抽出一张贡纸,展开之时,上头盖了一方御印,写了“文姜”二字。
“皇上的墨宝?苏苏的字是他定的!”
文姜,用“姜”为字,大齐立国以来,皇室之中唯有一人,齐太祖皇帝的嫡长女镇国公主,字惠姜,虽是女儿身,却如男子一般征战沙场,立下不输于伟丈夫的赫赫战功。也是大齐以来,唯一一个拥有字的皇族贵女。
圣周之时,姜是用来形容君王贵女的称呼,如齐姜、秦姜等,“姜”是敬称,唯有一国公主可以如此称呼。
苏敬斋道:“字是借我之口而出,真正取字的是他。他心里一直有你二姐,更有文姜。”
苏绍看着纸笺,“文姜”二字用的是隶书,可见当时他定下这个字,有多严肃、认真,甚至花了心思。
苏绍道:“父亲借大哥、二哥的名义给文姜送及笄礼?”
“你二姐到死都没原谅他们,到了文姜这里,他们有示好之意,礼物是你大哥、二哥预备的,并不是为父为了做脸面代他们送的。”
苏纲、苏缙对当年的事,是否愧疚、是否懊悔不得而知。但这次甄苏及笄,送了礼物来却是他们身为舅父的一片心意。
“以前他们不确定,但皇上封文姜为县主、郡主,赐下沐食邑,心里已承认文姜的身份?”
“绍儿,文姜不应该活在怨恨中。”
“大哥、二哥、大姐他们当年干的那些事,不是人能干出来的。若不是他们,二姐怎会郁郁而终;若不是他们,文姜也不会年幼丧母……”
苏敬斋携着幼子一家来湘省赴任,可甄苏在甄家的日子过得小心翼翼,举步维艰,二姐的一生过得太可怜,也是因为二姐,德治帝对他们父子多有庇护之意。
“都过了这么多年,你还不能释怀?”
“我当然不能,当年他们算计二姐在前,后来又想算计我,但凡有好处便争先恐后,什么不要脸面、不知廉耻的事都能干出来。”
苏敬斋微蹙着眉头,“我知道,你不想让五郎娶谢家姑娘,谢家只说与京城苏氏三房的公子订亲,又没明说是哪一个……”
苏绍道:“五郎是长子,我不想他委屈,谢家落魄多年,家里的姑娘早就撑不起来,希望我的儿女们都能寻一个心仪之人成婚。”
苏纲、苏缙兄弟都不屑与舅族再结姻亲,凭什么他的儿子就要受这般委屈。
小谢氏是家里唯一的嫡出,苏绍的嫡亲外祖母早年因生小谢氏伤了根基,一生只小谢氏一个女儿。苏绍虽有舅父数人,可那都是庶出的,与他、与小谢氏自来不亲厚。
苏纲、苏缙的舅父是大谢氏的同胞兄弟。
而今河东谢家落魄,谢家想再结姻亲,巴结不上苏家大房、二房,死皮赖脸地让他儿子与谢家姑娘结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