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真一抬手,凉亭的禁制立化虚化。
夏侯阳迈入凉亭,扫过苏真,这不是他记忆里的嘉兴公主,虽有五分相似,但比嘉兴公主的容貌太胜,是世间少有的美丽容貌。
“你……”苏真打了个哈欠,“我有些乏了,想要好好睡一觉,你请自便。”
夏侯阳道:“现下各族各派正在雪山四处寻你。”
“他们寻他们的,我寻我的。若是有缘,譬如你,便可进来;若是无缘,就是寻上千回百回,也到不了这里。你是如何进入这里的?”
夏候阳想说什么,又移开了视线。
苏真恼道:“不说实话,休怪我不理你。我若服了养神丹,没有八十、一百年可不会醒。”
这半是撒娇,半是要胁的声音,就似当年她是公主,他是护卫。
夏侯阳道:“我在雪山寻了三遍,遍寻不着,拿了你当年的诗稿出神,一股风来,我追着诗稿就到了这里。”
还能这样的?
诗稿被风吹走,他追着诗稿进了这处山巅,最近的风雪很盛,只得片刻,他便与两个同门走散。
“什么诗稿?”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苏真不记得自己写过这首,“你当年就这么爱收集诗稿。”
“现下发现当年的英明之举,我想何时学了儒修,将你的诗稿炼成法宝。”
“那是我的,又非你的,你能炼成法宝?”
“相思总是相同,懂晓诗意便能成为法宝。”
苏真轻哼一声,“手稿是叛徒,将你带来了这儿,莫不是我布的结界有漏洞,我可是反复推算过的,法阵没问题。”
“有问题的是人,是心。”夏侯阳道。
世间最难估算的是人心,最狠辣的也是人心。
苏真重新用法术结了一个结界,取出火炉,将本命真火分出一半化成火苗,火炉上放了一只水壶,火炉舔着壶底。
两人相对而坐,在他们之间,隔着火炉与一张桌案。
苏真坐起身,“当年,嘉兴公主惨死,真相到底是什么?”
她到底是问了。
夏侯阳道:“你助北辽兴国,可是因为记恨当年被人陷害惨死,德治帝与皇家不替你讨回公道?”
“原来,在你眼里我是这等人?”
“难道不是?”
“嘉兴是我,我却非嘉兴。”
这话她说过数次,上一次说是在与小萝相认之时,那之后再未说过。
“在我眼里,大齐、北辽是一样的黎民。我助北辽,是看到北辽百姓过得凄苦,想帮他们一把。”
夏候阳勾唇一笑,“其实你助了也不错,北辽现下上下齐心,一心想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听说北辽太后、皇帝下令,在北辽各地为你建了仙女庙,你在北辽是真正的仙人,上至太后,下至黎民,早晚都给你敬香。”
“我想助他们,又不是为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