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急莫急,且听本公子细细讲来,话说…”
“长话短说!”这会儿殷昭是没功夫和这家伙开玩笑,阿好得罪了公子兰,凭国公府的权势要是找她的麻烦,那该如何是好?而且公子兰睚眦必报绝非善类,阿好岂不危险了。
“哎哎,你先别瞎着急,国公府的确是派人在打探阿好的身份,但是到现在还一筹莫展,恐怕等到他们查出来什么,阿好早就离开王都了。”
裴阳拍了拍殷昭的肩膀,一副老成模样,语重心长的说道:“所以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了,毕竟你一个外人也不是人家亲哥,也是应当避嫌的。”
殷昭阴沉着脸,眼中的寒霜仿佛凝结成冰,盯着裴阳放在自己肩膀的手,看得裴阳心里直发毛,真是的怎么以前就没发现这人这么不禁逗呢?
裴阳讪笑着,不动声色收回了自己那"胆大包天"的手,“好不容易来了,就别急着走了,进来尝尝我新酿的美酒…”说着就不容分说的拉着殷昭进了包间。
舞台上的歌舞依旧旖旎妖娆,空气中的香风犹如暗涛,悄无声息的将人紧紧环绕。
…
镇国公府
汀兰苑
骤雨初歇,皓月映辉,澄澈的天幕宛若水洗,就连天间的颗颗繁星都一明一灭,闪闪烁烁。
汀兰苑顾名思义‘气如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院子里遍布着各种兰花,春兰、建兰、蕙兰、墨兰,每到兰华盛放之时,清新雅致的清香,如梦似幻的色彩,勾画得这座小院在世俗中多了几分不落俗柯,偌大的国公府雕梁画栋精美奢华,这几分仙姿终究是格格不入。
这处居所本是老国公为早亡的爱妻所建,取‘气长不改,心终不移’之意,不离不弃,以花明志,后来公子兰出生,老国公大喜便将这汀兰苑赠与自己唯一的嫡孙,更以兰为名,就是希望他可以人如其名,像兰花一般志节高远,延续镇国公府的辉煌。
秋雨过后的汀兰苑淡雅的花木香夹杂着氤氲的水汽,清风吹来,便让这股淡雅多了几分清冷。
‘吱呀’一声,房门从里面被打开,公子兰只着月白里衣站在房门处,看着天穹中的那轮明月愣愣出神,清冷的秋风迎面而来,已然有些彻骨,但是衣衫单薄的公子兰却浑然不觉,甚至反倒觉得烦躁的心绪得到了些许安抚。
只见他倚着门框,双手抱胸,凝神望天,嘴角还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好像在怀念什么,又好像在回忆什么。
此刻公子兰看着天间的明月,的确看见了自己心底最渴望出现的画面,小时候老国公曾经告诉还是孩子的他,只要静心虔诚的看着天上的明月就会看见心里最渴望见到的人,或许是远在他乡的爱人,或许是已然离去的亲人,一个人的离去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尘世的亲人将他们永久遗忘。
以前他不明白祖父的执念,直到他也同样成了望月的人,他才明白那份执念中局外人不曾体会过的心酸,祖父走后多少个日日夜夜自己都要通过纸醉金迷醉生梦死才能模糊自己活着的意义,他讨厌这座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国公府,处处都充斥着丑陋与肮脏。
他们的贪婪的嘴脸是阳光永远照射不到的地方,虚伪的外衣终日包裹着他们邪恶的灵魂,他永远都不会成为同他们一样的人。
那些人不是看中镇国公府的名号吗,那自己偏不如了他们的愿,这座国公府自祖父离去其实早就轰然倒塌了,那为何自己还要为他们粉饰太平?与其让他们继续乘着先祖的荫蔽在外面到处招摇撞骗,还不如终结在自己的手里,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