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他就被父亲教导要担起兴旺将军府的重任,要承担照顾小妹的责任,十四岁从军,大大小小受伤无数,几经生死才稳住自己在军中的地位。
他往来于军营之间,表面上活得风光无限其实跟行尸走肉也没什么区别。
最后他算是成功了,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也为妹妹铺了一条光彩的通天之路。
至今他还记得妹妹出嫁那日十里红妆从将军府抬出,至尊之位君王接亲,好不光辉灿烂的前程。
可是没有人关注妹妹之所以得到的一切也有他的付出啊。
后来他看着妹妹夫妻恩爱儿女双全,而他自己呢?
除了貌合神离的妻妾跟以往的生活毫无二致,就那样浑浑噩噩活着,再到后来兕仲坐稳了王位,渐渐生了忌惮之心,不再重用自己,就连军营里的偏将都敢明里暗里的嘲讽自己。
一个战将竟然会被人当成攀附着大妃才能封官拜爵的废物,这让他如何能够容忍,他身上流着熊氏一族的血,本就该是天上展翅翱翔的飞鹰,而不是依附着女人的家雀,可就是因为他熊家出了一位让君王如珠似宝的宠妃,自己的一切努力也变了味。
所以邪恶的种子在那时就生了根发了芽,甚至有时候他恶劣的想,要是亲手毁了他们的那份牢不可破,是否自己会开心一点。
熊代知道自己这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偏偏无力阻止。
直到他遇见了一个人,好像那种麻木不仁的人生突然间又有了活力,那是他从未体会过的轻松。
熊代满目柔情的看向怀中的阿萝,明明不是最漂亮的人儿,可是就是这么让他舒心,这样想着熊代的声音更加轻柔了,像是生怕惊扰了怀里弱柳扶风般的人。
“阿萝,你无需担心了,外面的战事又起,君侯已经顾及不到你了,再说外人眼中被卖入役所的罪人妾室已经得了‘寒症’暴毙而亡。”
“现在的阿萝跟那个妾室一点关系都没有。”
阿萝闻言颤了颤鸦羽般的眼睫,好笑仰面的问他,“那阿萝现在是谁?”
话音刚落就被一道温和却不失霸道的声音晃了心神,“当然是熊代之妻。”
“妻?”
迎上阿萝有些恍惚的眼睛,熊代叹了口气,伸手将她耳边的落发轻轻挽起,“对,是妻子。”
“是能够入族谱,进祖庙的正妻。”
“是能执掌将军府中馈的当家主母。”
“我如今是承恩伯,你便是承恩伯夫人,可接受诰命的高门大妇。”
熊代说的每一句都像是千斤重的巨石狠狠的砸向阿萝的心门,气势如虹势不可挡,一瞬间向来能言善辩上袖善舞的阿萝竟然有些失语,但是更多的是不解,熊代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了,毕竟当初自己接近他就已经将这人的喜好底细调查清楚了,声色犬马薄情无义,这说的就是他吧。
可是为何如今的他竟然会变得跟自己的记忆里的样子相差甚远?
阿萝虽然难以置信,但是出于细作的本能,她很快就将心里那丝涟漪尽数平复,可是面上是一副被震惊得难以回神的怔愣,“将,将军,你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