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他拥有第一个朋友的满心欢喜还没留存多久,从家里发出的动静让他顷刻间换了脸色。
车倒在地上,他拿起了菜刀。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脚就踢开了门。
面前的情景让他仿佛看见了那个无数次在夜里苏醒的恶魔,让他眼里只剩下仇恨和恶毒,他想做的只有把那个畜牲剁成碎渣。
妈妈痛苦的呼喊声制止了他往外奔跑的脚步。
“子瑜,把刀放下,妈没事。”沈如萍爬过去,颤抖着手去夺那把差一点就要见血的刀。
她这么多年没有疯,全靠儿子带给他的精神寄托,就算豁出性命都要保护的孩子,怎么舍得让他为了一个该死的禽兽走上不归路。
宋子瑜低头去看头发和衣服上满是尘土的妈妈,不得不承认,就算到了这种时候,他依旧是懦弱的。
他没有把刀放下也没有把它交给妈妈,只是蹲下身子,用左手衣袖擦去妈妈脸上的泪水,然后小心把她抱起来,走进自己的房间。
沈如萍再也止不住的放肆大哭,她如释重负又心力交瘁,身上的痛不及心痛半分。
宋子瑜把比他还要瘦小的妈妈紧紧抱在怀里,他可以没有亲人,可以没有朋友,甚至没有自己,就是不能没有妈妈。
……
那个晚上,沈如萍躺在房间里的床上,把自己裹成小小一团,不知道应该想些什么来躲避脑中自动出现的画面。
她想好好睡一觉,醒来失去所有记忆,可是根本做不到,只能睁着眼睛细数黑暗中的来自不同地方的响动。
宋子瑜把铁床横放在门后,把刀放在枕头下面,躺着一动不动,仿佛又回到了以前担惊受怕的日子。
两人直到窗外的天空有了亮度,鸡鸣狗叫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才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今天是运动会的第二天,学生一大早就在操场聚集,叶瑾秋点名到最后,没有喊宋子瑜的名字,也没有去人群中找这个人。
因为他非常肯定,宋子瑜怕老师,平时连上课迟到都不敢,哪有胆子不来学校。
昨天一天叶瑾秋都没去管他,带着班里的有比赛的运动员到处跑,吃饭放学也不和他一起,下午的篮球比赛也没有去关注他在不在。
他不能让自己变成宋子瑜的工具人,整天围着他转,还要时刻忍让他的臭脾气,什么都为他考虑也没得到一点回报,他有那么多的兄弟,少他宋子瑜一个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