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云公主大发雷霆,摔了很多东西,还是不解气,澈儿那个刁婢竟敢一再欺骗自己,让自己被安成那丫头耍得团团转,母妃不管自己,把这件事告诉哥哥,他也说自己任性胡闹。
安成从来不是她所表现的那么简单,这点别人不知道自己却知道,别的哥哥被她骗也就算了,为什么连自己的亲哥哥都帮着安成说话,不相信自己要相信安成,这是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喜欢那丫头,为什么这麽不公平?
初云公主越想越气,自己怎么就比不了那丫头,一甩手,一个精美的白釉剔花梅瓶应声碎了,众宫婢哪敢劝解,上一次,公主差点切了澈儿耳朵,苑瑢劝说,恐贵妃娘娘知道了,哪肯就此放过,给澈儿戴了一对重铁环,那铁环打造成耳环状,极重,看得人心惊胆寒。
痛得澈儿悔悔万分,铁环将耳朵撕裂的那种痛楚,每走一步便摇摇欲坠,恨不得将自己将耳朵撕掉,当时自己还有些感谢苑瑢为自己说情,现在想来,还不如让这恶毒的四公主将自己耳朵切了去免得每日受这苦。澈儿眼泪汪汪地跪在地上,虽然知道眼泪对这位四公主根本不管用。但实在是害怕的慌,每日让自己干重活脏活,夜晚鞭打自己,还在自己背上涂上一种药蜜,让毒蚁蜘蛛去咬,同屋的宫婢苑瑢看着自己可怜,找李贤妃宫里的绫纱求了药夜夜给自己涂搽,总算好了些,不知又要怎么折磨自己?初云公主道:“起来吧!”澈儿战战兢兢地看屋内宫婢的脸色,都是一副要死的惊恐未定表情,不敢说话。
初云公主没说话,她背对着自己,但看得出来,她很生气,叫自己前来,难道又是自己惹到了她不成?先是嫣然一笑,让自己起来,慢慢走近,仔细打量着,表情在自己的脸上探究着什么。
澈儿胆战心惊想往后退,但哪敢?突然,脸上便着了重重一记耳光,跌跪在地上,眼泪直流,初云公主脸上的怒火终于燃烧了起来,怒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本公主?”
澈儿赶紧跪下,捂着脸的手撑在地上还在颤抖:“公主饶命,奴婢不敢,奴婢怎么敢欺骗公主呢?”
初云公主恨道:“我看你没甚么不敢的吗,一而再的让本公主丢失颜面,被母妃兄长责骂,你是不是觉得本公主好骗啊,但,也轮不到你一个区区宫婢吧?”
澈儿吓得赶紧一直磕头道:“奴婢不敢,奴婢真的不敢,请公主恕罪。”
初云公主正要拿澈儿出气,苑瑢正进来,瞧见澈儿在地上哭泣,虽说这丫头背弃九公主那么好的主子得此下场罪有应得,但四公主如此残忍地对下人,倒也可怜,不忍看,便低头行了礼,在初云公主耳边轻声说了傲雪中毒的事。
初云公主喜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苑瑢低头道:“是丝言告诉奴婢的。”澈儿跪在地上,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倒吸一口凉气,公主性妒残忍,宫人们每每战战兢兢,连自己也不例外。自己从不参与她的那些针对安成公主的事,又不能做得太明显,不知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安成公主生性善良,有一次自己被这宫中的老宫女欺负,浣衣局的嬷嬷欺负自己给自己嘴里灌洗衣服的脏水,寒冬腊月拿水浇自己,还扭打自己把自己推到在地。
安成公主当场训斥了那老宫女,将自己扶起,还心疼地替自己绾头发擦脸上的水,她可是尊贵的公主啊,可从来不摆公主的架子,后来有一次送衣物到络媛宫,因为自己对工作尽职负责,言语举止又得体,被当时的孙贵妃娘娘看中留在了络媛宫,被指派到了这里。
相处久了,才知道这四公主的秉性,宫人们稍有差错,轻则打骂,重则变法折磨,几次有事去凤栖苑,见安成公主体恤下人,生病了还亲自过问,请太医来瞧,当真羡慕。澈儿虽是做了一件必定后悔的事,但自己却也是不想待在这初云公主身边了,心意是一样的了。不知这初云公主又在想些甚么,昨天听闻了洛阳“鬼目粽”事件,竟直夸王继恩是个人才。
自跟了四公主,谨慎小心,抱愚守拙,生怕惹主子生气,好在公主不那么肯放心把有些事情交给自己去做,去找绫纱要药的时候,绫纱劝慰加告诫:“你既说那丫头是活该,又何必救她,别救了她,到时候人过来反咬你一口。”自己倒觉得是绫纱想的太多,再说澈儿又能如何反咬自己一口呢?自己、绫纱、傲雪三人一同进宫,虽侍奉主子不同,却一向亲厚,现在却不能去探望,心中也确实挂念傲雪病情,心中难免叹气,只得祈祷傲雪早日好起来了,又想起一事:“公主,听孙贵妃娘娘说皇上明日要在宫中设宴招待辽国、高丽使节。”
初云公主知道此事,也知道因为疫病耽搁了些日子,但宫中很久没举办宴会了,倒也好玩。
窗外月光格外皎洁明亮,从西窗伸进来,抚摸着屋内的一切,临窗的床上趴着一个婢女,一双洁白纤细的手在解开衣物的背上擦拭着药膏。
苑瑢见背上一条条的鞭痕在洁白的玉背上仍触目惊心,不免心疼,还好中间被毒蜘蛛咬伤肿起的一块乌紫的地方倒总算消了肿,只是希望别留疤才是。
澈儿嘤嘤而泣,那药涂在背上极是清凉,倒也舒服,疼的是耳朵,那铁环自己是万不敢取下来的,让四公主知道了,自己又不知道要受什么折磨?心中暗想七公主当日把自己交给这四公主,是七公主要惩罚自己吧,这是自己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苑瑢帮澈儿把衣服穿上:“好了。”。
澈儿挣扎着爬起来,拉着苑瑢的手感谢。
苑瑢嘱咐澈儿好好休息,一时无话,方自行回屋安歇。
澈儿看着苑瑢放在枕头旁的药瓶,不禁想起自己在凤栖苑的日子,安成公主待下人一向极好,虽不与自己亲厚,但待自己也很好,而在这里就不同了,这些自己又怎会不知呢,但这些后悔的话是没用的了,回去是不可能了,她们一定看自己不起。唯今之计,只有忍辱负重,讨得这四公主的欢心,虽说她专横狠毒,但自己不讨好取悦于她,如何能自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