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来有个药童。
得了病死了。
后来也没心思培养药童了,外面乌烟瘴气的,他觉得自己也活不了几天,索性累死才好。
累了月余,没累死。
算了。
还是找个帮手吧。
如今天热,太阳落山了还热。
苏越搬凳子坐着抓药熬药,行动还是有点不方便的。
她此时想要一个轮椅。
可惜暗卫营没有木匠,不然她画一个轮椅图纸,说不定靠着图纸能挣一笔钱,她现在是真的穷。
院里有火炉的光。
药罐咕咕冒气。
闻着就苦。
孙大夫摇着蒲扇纳凉,“注意火候,这可是好药材。”
“知道了。”
“如今这光景,药材如黄金,熬坏了把你卖了也赔不起。”
暗卫营有许多伤患,不是每个人受伤都能被医治。
只有得上官准许,才能来医馆一趟。
孙大夫爱惜药材。
正是因为他领到的药材有限,少不了要精打细算。
“确实赔不起。”
“我身价是十文,将我卖几个来回,也抓不起一副药吧。”
苏越看着星火自嘲。
孙大夫看着这小娃娃,明明年纪小,眼神透亮神志清明,不像一个八岁的普通女娃娃。
“你认识药材,却不识字,你家里可是开药铺的?”孙大夫疑惑,“懂药材的女娃家里怎么舍得卖你?”
“饥荒,家人都饿死了。”
孙大夫不忍。
大热天的,蒲扇摇出了冷风。
苏越说:“我阿奶用卖我的十文钱买了一副草席。她说她活不成了,去了乱葬岗,自己埋自己。”
“十文钱换一副草席,不亏。”
原主真觉得。
不亏。
她阿爹和阿娘死后一副草席都没有。
“唉……”孙大夫叹息。
他下定决心,“你好好养伤,等老大来了,老夫会跟他争取的。”
“你家人死了。”
“你能活到现在,有他们一份心血,你阿奶不图一副草席,只图你吃饱饭。女娃,人生在世,要记得恩情,记得恩情,才有活下去的心气。”
苏越心口很热。
眼眶酸涩。
这副身体记得,她也不会忘。
“我知道的。”
……
夜里。
医馆有痛苦闷哼声。
天气热。
兵器伤口容易溃烂化脓,剔除腐肉,依旧疼得厉害。
苏越给他们喂了止疼药汤。
有几个睡了过去。
有几个喝了不顶用,扯着嗓子喊疼,声音不小。
苏越反复被吵醒。
最近她有在练习扎针,将之前忘的差不多的都捡回来。
她找来孙大夫的银针,在一个病人身上扎了几针。
让他晕过去。
剩下几个见了,乖乖闭嘴睡觉。
苏越拍手:不错。
这下可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