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谁?!”
栾纵添边走边反问他爹,“你把人交给我了?麻烦你搞清楚,我才是该被人照顾那个小孩儿。”
恼火儿大步了几步,夜深人静的大街上,栾纵添猛地站定,回头对他爹冷笑着道:“我看就是你把人给吓着了。”
快步走回家,栾纵添直接踢掉鞋跳到了床上。
栾惟京拿了手电筒,交代了栾纵添一句,“我去外面找找,你先睡吧。”
被子蒙住头的栾纵添压根儿就没有睡意,心里五味杂陈的。
他亲妈是当年下乡的知青,为口吃的跟了他爸。知道能返城后,她决心坚定,在回城过好日子和当村妇之间,她选择了前者。
那时候他爸已经带着人在外面做事,但是无法满足他亲妈的要求。
小后妈是邻村的,十里八乡有名的姑娘。按理说,不该嫁给二婚还带个儿子的老男人,可谁让他爹卑鄙不要脸呢?
温家就跟中了邪一样,接二连三发生了很多事情,家底掏光的时候,温家老三家的儿子查出了重病,需要去大城市花钱治疗。
那娃已经四岁,平时挺活泼一孩子,一家子想方设法的借钱,还是不够去看病。
这时候,他爹就蹦了出来。
也不知道他怎么哄的温鱼,反正没多久,高中毕业的温鱼就嫁到了他家。
栾惟京拿了手电筒出来,先在附近的小树园儿找了找,低低喊了几声。
“惟京,这大晚上的,找什么呢?”
距离拖拉机车斗不远的地方,有三条岔路口,出来倒泔水的大娘问了一嘴。
听出来是谁的声音,栾惟京打了招呼,谎称钥匙丢了,出来找找。
“我去家拿个蜡,出来跟你一起找。”
热心肠的大娘说话间就要帮忙,缩在车斗里的温鱼不敢让事情闹大,主动挪到了最边边,“那个……你找的钥匙,在这里。”
用原主娇滴滴的嗓音说出来,加上黑灯瞎火的,就跟勾人的妖精似的。
大娘一笑,扯着嗓门道:“还得是你媳妇儿!赶紧回吧,外头怪冷的。”
栾惟京用手电筒给大娘照了照路,“好,大娘慢点走。”
大娘喜滋滋提着泔水桶回了家,拖拉机车斗里蹲麻了腿的温鱼垂下了脑袋。
逃避不是办法,搞不好,会露馅儿。
等大娘差不多走到家了,栾惟京晃着手电筒走到了破旧的车斗跟前。
“一直在这里?”
温鱼把脸埋在膝盖点头。
栾惟京气笑了,“喂虫子呢?”
如果换做以前,最怕小虫子的原主早就跳起来尖叫了。
灵魂换了,温鱼仰头模仿着原主的可怜巴巴,眨巴着眼睛对栾惟京道:“我困了,想回家睡觉,你不能凶我。”
“拿着。”
把手电筒递给温鱼,栾惟京二话没说,把她从车斗里捞出来,打横抱了回去。
拖拉机车头在大队长家放着呢,为了避免风吹日晒下雨挨淋。车斗太大了,不用的时候就在大街上放着,不算太高。
栾纵添听到脚步声,又听到他爹和小后妈的说话声,上下打架的眼皮总算是坚守到最后,缓缓合到了一起。
温鱼有晚上泡脚的习惯,可当下的环境里,别说泡脚了,就是洗脸洗脚,村里人都做不到。
“还想做什么?”
栾惟京难得好脾气哄着人,那口气听着就是在纵容着小媳妇儿。
温鱼不委屈自己,“我脚冷,想热点水。”
要不然全身难受。
“等着。”
栾惟京手脚麻利去捅了火,把水壶灌满了水搁上去。
这里目前用的还是散煤,连蜂窝煤都没用上,每天都得掏烧过的炉渣。
村里小孩儿调皮捣蛋,家长就罚跪炉渣头顶小板凳。
等温鱼泡了脚,栾惟京不知道打哪儿找了条干净毛巾丢了过去。
洗脚水倒在泔水桶里,温鱼视死如归走向了小房间。
她打算用大姨妈来躲过今天的亲密接触。
栾惟京刚才看过了,栾纵添已经睡着。拿着蜡烛跟着小媳妇儿回房间,一边给温鱼照明,栾惟京一边走向床边。
温鱼结婚的时候,娘家做了两个衣柜,一米五高,下面放鞋子,上面掀盖可以放衣服,离床半步远。
栾惟京滴了蜡油,把蜡烛固定在衣柜角,像平时一样,脱衣服上床。
温鱼自欺欺人紧绷着身体,蓦地被滚烫的胸怀包裹住,她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脑子里顿时炸开了花,温鱼感觉到了男人的抚摸和亲吻。
“不想好好睡?”
温鱼僵着没搭理他,栾惟京又道:“速战速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