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会儿,院子里就传来了葛秀勤的打骂声,“小兔崽子!我要不是害怕你俩叫拐子拐走,能一个劲儿喊你俩?我是不是叫你俩说话,叫我听见的?啊?话都听到狗耳朵里啦?”
她要进玉米地里拉稀,就叫俩儿子在地头树底下玩儿,交代了俩儿子出声,好叫她知道他俩没有走远。
谁知道让他们说话的时候,一个个跟个闷葫芦一样,谁都不吱声,葛秀勤只能几秒钟喊两声。
好嘛,不巧被旁边下地的婶子听见,啥荤话都往外喷。
不是说她和温遇青在家里折腾不下,就是随口胡嗪,说她和野汉子在地里滚,还叫俩儿子把风。
呸!
葛秀勤当时就把那婶子的脸给抓烂了,一路跑回了家。
温振中是个嘴硬的,愣是叫她妈鞋底子抽笤帚打,都没叫一声。
高胜英出来拦,葛秀勤没反应,听见温向党喊‘姑’,看见小姑子出了院儿,葛秀勤丢下扫帚跑回了西屋。
她自己都闻到身上臭了,可不能叫小姑子闻到。
听见门闩急急忙忙被插上的声音,温鱼也没上前,看向挨了打的温振中,“疼不疼?”
温振中忍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还在嘴硬,“我才不疼!”
“那你去找找你爹,没事的话叫他先回来。”
温振中握起拳头就跑了出去。
葛秀勤拿着输液瓶橡胶盖子做成的搓衣板用劲儿揉洗衣服的时候,温遇青小跑了回来。
“党,给姑用用你的笔和本。”
完成任务的温振中没言语,找门口小伙伴玩儿去了。
温向党颠儿颠儿赶紧跑回屋,掏出了自己的铅笔和卷角的本拿给了温鱼。
与此同时,小冤种领着召集过来的同学们,在小中茹乡干得热火朝天。
和他一样,认为老师家用不上他们,或者压根儿就没打算去老师那里刷好感的几个大男生可太稀罕这种事儿了。
“栾纵添,你家啥时候收玉蜀黍?我们都去!”
六七个大男生并排,一人负责两行,谁手快就稍微等一等或者帮别人掰点,谁慢了加把劲儿,始终保持差不了多远。
小冤种在中间,扯着嗓子叫所有人都能听见,“我家不用咱们去,不管咋样,明儿个我带着大家伙儿去镇子上看电影!”
“电不电影的不重要,咱主要就是仗义!”
家里可说了,跟栾纵添打好关系,将来没坏处。
也有实心觉得栾纵添这朋友不赖的,“栾纵添,咱下午还能把玉米片给撕了呢!”
蒋五星刚要制止,小冤种乐呵呵道:“对呀!多亏了兄弟们!快的话晚上还能给亓老师挂起来呢!”
递玉米每年都是小孩子最不爱干又不得不干的事,大人要编玉米,一根长长的铁条高高挂在房檐儿下,从下往上,一穗两穗玉米交替叠加,你压我我压你,直到需要上梯子,编到最上面,一挂玉米就算是完成了。
玉米也不能离地太近,得有二十公分空当,否则会不透气发霉。
地头,亓关仓提着干净的水桶,扒拉着玉米杆子找了进来。
他女婿高高兴兴在用平车往家里拉玉米,遇见有人问,他就说是岳父的学生们来帮忙收玉米。
这一刻,亓关仓更加明白了温鱼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