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煦尧与他隔了几道膳桌,特地走到他跟前来敬酒。
上一次见他,还是在欢迎他回来的一场家宴上,阖宫的嫔妃、公主,还有皇亲国戚都在,说是家宴,其实比得上半个国宴规格。
上上次见他,久在三四年前了。
两人从小一起念书,只消片刻就熟稔起来。
“上次见你,还未来得及同你说上一句话。”燕煦尧饮尽杯中酒,旁边的侍女立即添上一杯。
“之初惭愧,归家虽久,却没抽出时间去探望姑祖母。”他跟了一杯。
“祖母对你很是挂念,不过我也同她老人家说过,你闭关归来很得皇上重用,如今忙得很。”
晏之初听出其中不同寻常的意味,却只装作未知。
三年不见,这位表哥,心机愈发深沉了。
两人正寒暄着,身旁的侍女端着托盘,一个不稳,便将酒撒到了小公爷的身上。
他身后的小厮立即喝道:“你是怎么办事的!”
侍女慌乱无措,想要帮他擦拭却又不敢,只得跪在地上不住磕头请罪。
燕煦尧看了一眼,撩起挂在衣衫上的一串配饰,见玉佩、香囊、挂串、无事牌皆未被殃及,只是湿了一点衣裳,便不再计较侍女的过失,“起来吧,下次小心些。”
“多谢小公爷,多谢小殿下。”
晏之初不动声色扫过几眼他腰间的挂饰,“表哥还是一如既往地会体贴人。”
“这世间的女子,大多都是不易。”他举杯仰喉,一饮而尽,“凭缘分遇上了,我自然没有不体贴的道理。”
“受教。”晏之初没有同他探讨的欲望。
“我去更衣,愿小殿下,中秋安康。”燕煦尧神色颇为神气。
“表哥同乐。”
走出宫殿,穿过几道红墙,喧嚣声淡了许多,燕煦尧顿身站立,“方才可看清楚了?”
侍从道:“看清楚了,爷真是料事如神,那位起码扫了三四眼这玉佩。”
月上中天,两人的影子几乎就在脚下。
燕煦尧撩起腰间玉佩,明眼人一看就能辨别的假玉佩,今夜却帮了他大忙。
验证自己心中所想,似乎是件极让人开怀的事,他手持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另一只手掌中,忽然觉得生活充满了乐趣。
“你去查一查她。”
“求爷明示,查谁?”
燕之初将折扇敲在侍从莫凡的脑袋上,“慕。”
“是!”
下半场的酒喝得索然无味,晏之初想不明白,那个女人怎么又勾搭上了燕煦尧?
一个裴瑀还不够,又来一个燕煦尧!
该死的女人,连送出去的玉佩都是一模一样。
亏得他当初还以为她家世普通,受店家诓骗才买到假玉。
他体谅她的艰辛,甚至还想过要做她的靠山,如今想来,这份体谅究竟是错付了。
这个女人四处留情,见人就送玉佩,世上怎会有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景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主子周遭的气息越来越冷,好像在一个人生闷气,问他他也不说。
待后半夜回了府,他已经带了一身酒气,“你把那玉佩,找出来扔了。”
“爷,什么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