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巷子并不长,但就是没多少灯火。
几乎是抹黑前行。
她方一进巷子,就觉得身后有动静,快速拔下发上的一根簪子,她回头大喝:“什么人!”
微弱的灯火印在她脸上,而对方仍隐匿在黑暗中。
她握紧手中的簪子,暗暗蓄力。
“念念,是我。”那人向前走了两步。
慕念白虽看不清他人脸,但听出了他的声音,是邵志勇。
她强忍着心头厌恶的情绪,“你大晚上鬼鬼祟祟跟着我,是想干什么?”
“念念,你前几日跟我说的话,我仔细考虑过了,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我的答案。”
“我前几日跟你说的什么话?”
邵志勇又往前两步,他发上黄玉簪子终于在夜色中透出一丝光泽,“你说要我跟我夫人和离,和你在一起的话。”
慕念白:“……”
这人是听不出好赖话么!她当时分明意在反讽。
“念念,我愿意的,我心中自然是更看重你一些,不过我夫人目前尚在孕中,我没法儿跟她提这件事。不过我答应你,等她生完孩子,我一定跟她说。”
有句脏话卡在喉咙,还好她忍住了,“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第一,我说过,不要叫我念念。第二,你跟你夫人如何,是你们两的事,与我不相干。第三,咱们两现在毫无瓜葛,你再这样跟着我,我就报官府说你耍流氓。”
邵志勇怎么也没想明白,自己的心意剖白会受她这样抵触,“念……慕姑娘,我自知对不住你,你心里有气也正常,但你总不能一直气下去,好歹给我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
“别,千万别。”慕念白后退三步远,“真的大可不必,我明确告诉你,我对你是一丁点儿那种意思都没有,你也别老是自作多情,以为我对你还念念不忘。”
也不管他作何感想,她把话说完就迅速消失在巷子里。
邵志勇浑身充满了颓败感,眼睛只盯着她离去的方向。
明明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是那么的温婉可人,温柔得像是春日池水边的垂杨柳。
从前他嫌弃她不能为他撑起一个家,无法给她带来助力,所以动了悔婚的心思。
可为什么她离了他,反而能自己开胭脂铺,独自撑起一片天,还傍上了他一辈子都不可能超越的人。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有些人只能等到失去才懂得珍惜。
邵志勇借酒浇愁,却始终留有一丝清醒,他并不敢大醉。
醉酒总归没法儿向夫人交差。
踉跄着身子被小厮扶住,他叮嘱道:“今夜的事不许让夫人知道。”
“小的明白。”
邵氏少夫人在厅堂中深坐,时辰太晚,她怕公婆担忧,便没点灯,只由两个丫鬟陪着。
终于,门房处传来声响,两个身影互相搀扶着进来。
看样子似乎是喝了酒。
她正准备出门相迎,却见他们身影一闪往偏房去了。
这些日子丈夫的心神不宁她都看在眼里,如今他醉酒归来,竟还独宿偏房,这几乎应证了她的猜想:他在外面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