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驶进绛园,等大门阖上他们才下车。
掀开车帘,入眼竟是满目赤色,大红的墙漆,大红的灯笼,大红的绸带,比之人家成亲的排场都还要喜庆。
慕念白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一半,至少目前看来,晏小殿下说的话不错,沈淮序应当是喜欢清允的。
沈淮序回了沈家,将贴身侍从风临在这里照看。
风临带着客人穿过庭院,在一道垂花拱门前停下脚步,拱门那边是两个年纪稍大的仆妇。
“过了这里就是内院,我不便进入,见谅。”
接着又吩咐:“带这位姑娘去见夫人。”
其中一个仆妇接过指令,很自觉地指引着她往里走。
慕念白既惊讶于内院竟然不准男子踏入,也惊讶于他们对清允的称呼。
不得不说,这园子确实漂亮,江南小院的格调,一步一景。
可越往里走,她越觉得悲凉。
好像清允从一个禁锢的牢笼,飞向了另一个牢笼。
“念念!”宋清允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着了挚友。
慕念白背着个大包裹,被宋清允这么一抱,差点儿从没站住脚。
在她印象中,清允是最含蓄谦和之人,从前与她亲厚,最多也只是牵牵手。
像这样勾肩搭背的拥抱,向来是只有她才会做的事。
每每如此,清允还会说她没个正形。
房内婢女见状全都退下,只留姐妹二人在房中说话。
慕念白回她以一个深深的拥抱,两人撒开手时清允已经泪流满面。
“见着我能喜极而泣,足以证明你对我情谊深厚。”慕念白怕气氛凄凉,故意打趣道。
将大包裹往桌上一放,她一件件拿出里头的东西,“你看,这些是你爱吃的甜食。”
“有麻酥糖、秤管糖、豆香糖、姜糖,这几盒糖都是能放的,你可以慢慢吃。”
“还有玉露糕、雪花饼、稷黍枣豆糕……”
“还有今早上我新去买的乳饼,你尝尝。”
宋清允擦干眼泪,接过乳饼尝了一口,笑着说好吃。
“我怕你无聊,还给你带了街上最时兴的话本子。”她在包裹里翻出几本小册子,又指指一堆没拆开的盒子,“剩下就是些胭脂、玫瑰花茶、灯芯草编的小蚂蚱之类解闷的东西。”
“多谢。”将话本子搁回桌上,宋清允拆开一颗姜糖塞进嘴里,甜腻中生姜的辛辣直击舌尖,连胃也跟着暖暖的。
两人相视沉默了一会儿,忽又一起笑起来。
“你最近怎么样,胭脂铺的生意还好吗?”
“生意还行,我准备重新开一家更大的,大约明年有的忙了。”
“有事情忙总归是好的,生意蒸蒸日上,日子总归有盼头。”说着便想起自己的日子一点儿盼头都看不到,她又感伤起来。
慕念白察觉到她的失落,温言问她:“你呢,你在这儿还好吗?”
“我……很好。”
极轻的两个字——“很好”,轻到似乎一阵微风都能将它吹散。
“我方才听他们都叫你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