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就在宅子里碰上他主仆二人迎面走来，像是有事要出门。

见她来了，小殿下又临时改了道。

“今日怎么想着到我这儿来了？”

“来拜年呐。”她得意洋洋从袖中掏出个长条盒，“送您的新年贺礼。”

晏之初打开盒子，见里头是支斑竹毛笔，“亲手做的？”

“您怎么一眼就看出来啦？”她的神气得意立即熄了一半，只当是自己头一次做，手艺差劲被人一眼看穿。

晏之初不动声色扫过她衣袖半遮的手，对景策耳语几句，方带她往书房去。

黄花梨雕云头纹平头案上，整齐摆放着他日常看的几本书，房内还隐约残留些檀香气。

他伸手将笔架上的一排笔收进笔筒里，独独将她送的那一支挂上去。

修长指节扫过一排笔时，她没出息地想：这手真好看，一看就是会弹琴的手。

谁知他忽然转过身，打了她措手不及一个照面。

慕念白呆立在原地，“那个……第一次做，要是不好用，您也别嫌弃，若实在是嫌弃，丢了也成……”

“不嫌弃。”

他这样郑重其事的回答，莫名叫她心慌。

偏他还一直不错眼珠子地盯着她看，看就算了，还一步步往前靠近。

慕念白被他气势所压，竟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还好身后是炕椅，她一屁股栽在上面倒也不疼。

晏之初似笑非笑看着她，掏出掌中的小药膏，盖子一揭开，碧绿色药膏就散发出药草清香。

真就是那么凑巧，他刚一打开盖子，景策那边就送过来一个托盘。

慕念白上一次见这托盘，还是在顺天府差点儿被用夹刑之后，当时晏小殿下还亲自帮她包扎了手指。

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手。

然而晏之初早就看到了她手指上的几圈红痕。

“这时节做毛笔，同上刑没什么两样。”他径直提溜着她的衣袖，“前几日还下了雪子……”

看她手上尽是细碎的刀痕，剩下半句“你怎么那么傻”被他吞进肚中。

想说让她不必事事亲力亲为，但她毕竟也是为了给自己做贺礼，这话便也没说出口。

他那么高的个子，一直弯着腰，细细为她上了膏药，又耐心包扎好。

景策看在眼里，竟觉得心酸，自家主子爷何等人物，从没见他为谁折过腰，今日却为了慕姑娘的一点儿手伤折了腰。

心酸过后又深感欣慰，照这个趋势，这栖迟用不了多久就能有女主人。

“今日的胭脂很好看。”

小殿下的一句称赞将慕念白从慌乱思绪中拉回，她今日明明没有擦胭脂啊……

一摸脸颊才发觉烫得厉害，原来他是在打趣这个。

“多谢……夸奖。”

“新铺子快装修好了？”

“匠人们春节都还在赶工，想必月中就能完成，只是店内布置还需功夫，胭脂制作也要些时间，估摸着怎么也得二月初才能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