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说出这话倒是出乎慕念白的意料,面对眼前的困境,她并非只是一味的抱怨,而是有要帮忙解决问题的想法。
她嘴中虽说着不为寻求解脱之法,但哪里又真的是不想要解脱之法呢。
或许她是认定,眼前的困境无法儿可解罢了。
若是再去重操旧业,和她相公必定就此两散,可若是持续眼前的境况,只怕时日一久,最终也还是个两散的结果。
无论怎么走,好像都是死棋。
慕念白问她:“你除了会跳舞,还会些什么,譬如算账、认字这些知道多少?”
“字倒是认得几个,但做不到出口成章,算账是一窍不通,至于其他……便是会一点儿,不过那也都是教坊里才能用到的技艺。”
慕念白又问:“你方才说,你们年轻常过的是美酒佳肴、锦衣华服的日子,那你对衣饰可有研究?”
姑娘两道狭长的眉毛微微一蹙,“衣饰研究是成衣局才会做的事,我们寻常只管穿,又哪里会研究这些,不知仙姑此问是为何意?”
当然是看她对衣服设计感不感兴趣啦,若是有些天赋,也可以到成衣局去谋一个差事。
其实再不济也可以去浆洗衣物赚几个散钱,但她自小在教坊长大,叫她去做端茶倒水的事也不现实。
慕念白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仙姑这么问,倒叫我想起件事,以前姐妹们比美,无非就是在衣服、首饰、妆容这三项上下功夫,我对妆容还算有些研究,所以姐妹们也常叫我帮她们化妆。我听闻京城有些胭脂铺也招化妆师傅,只是询问了几家,却又都说不招。”
她们不招,我招啊!慕念白差点没笑出声,刚好她还愁新铺子开张要重新招人的问题,这就有现成的送上门来。
也就是那些胭脂铺的老板不会做生意,其实即便她们店里不需要化妆师傅,但总归需要售货员吧,这些会化妆的人,往往会根据顾客的长相来推荐合适的产品,所以会比普通店员更会卖胭脂。
“京城里有一条赫赫有名的韶华街,韶华街往南有一条宝葫芦街,街上有一家胭脂铺叫‘三春晓’,你正月二十八到那家铺子去,兴许能求得变数。”
姑娘喜出望外,仙姑不愧是仙姑,竟还能算得这么精准,“多谢仙姑!”
姑娘走后,师父从门外面蹿进来,小声惊呼:“你方才同那姑娘说了什么,她竟投了二两银子的香火钱!”
慕念白心说,不愧是见识过金山银山的舞姬,出手就是阔绰。
她得意洋洋:“天机不可泄露。”
师父倒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拍拍她的肩膀,“后生可畏,大有可为啊!”
师父要走,又被她拉住,“您以后别再忽悠人捐香火钱了,方才那位大婶,家中困难重重,您这么做也忒不讲武德。”
“什么时候还轮到你来教训为师啦!”
话虽如此,师父却是一脸欣慰,“方才那大婶自己非要捐半吊钱,我愣是没拦住,她一出了门就四处宣扬,说房舍里坐的是真仙姑,所以这会儿你门外已经排了好几个人的队,咱们也别闲聊了,抓紧时间当你的得道仙姑吧。”
慕念白又被师父按回座上,浅叹了一口气,便重新拿过一张空白纸,在上头划了两笔,一个“正”字有五笔,她要看看今天到底能接待多少人。
该说不说,帮人解决问题获得感还是很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