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表现得游手好闲,但库里的账册还是认真看过的,那么多好东西,不是被虫蛀了就是被水泡了,其中肯定有猫腻。
如今它们不仅从官府的仓库跑到了一个平民百姓家,还完好无损的躺在跟前。
果然验证了她从前的想法。
“这些东西放家里好几年了,你们若是诚心想要,我也能给个好价钱。”主人家道。
“若不是你这儿价钱好,我也不会亲自跑这一趟。”慕念白说完,转头儿却对着张崇武一通骂,“就这么点儿货,值当让老娘跑这么远!”
张崇武讨饶似的看向主人家,“大哥,您上回可跟我说了,我们要多少货有多少货的,您莫不是诓我吧?”
“我怎么会诓你呢?”主人家像是也被骂了一顿,语气不如先前那么笃定,“张老板,恕我冒昧问一下,您买这些是要做药?”
“自然是做胭脂,普通胭脂不值钱,但把这些东西加进去,价钱可以翻十倍。”慕念白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桌上的盒子,状似无奈道,“我说你这个人做生意怎么这么磨叽?”
那人作了个揖,“张老板莫生气,不是我多嘴,实在是家中老父定了家规,不让把这些东西卖到城里的药房。”
闻言,慕念白心神一转,笑道:“你方才说要多少货有多少货,那我要这么多。”
她拿出两只手比了比。
“十盒?”
“十箱?”
“十车?”
看到她点头,那人喜得几乎连帽子都要戴不住,“张老板真是爽快人!不过,这么多的货,总得给我点儿时间准备,额……还有,这个定金……”
慕念白掏出一张银票,“这是五百两银子,你先拿着。三日之后,还在这里,十车药材,咱们钱货两讫。”
“好好好!”
等送走了他们,那人慌忙往里屋跑去,“爹,爹,快去叫大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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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最近来了一批新兵,个个儿都长得白净细嫩,到了练兵场里,均由五军都督马应天马大人亲自训练。
老兵们日常训练枯燥,便把新兵训练当个乐子来看,仿佛听他们哭爹喊娘,跟听乐曲一样。
“这些个大少爷,竟然也跑来跟我们吃一样的苦。”
“你以为他们愿意来啊,还不是想逃没逃掉。”
“要我说,还是小殿下厉害,三两下就把这些吃空饷、找下人代替从军的活少爷们给揪出来,真真是雷霆手段!”一边说还一边竖起大拇指。
“还雷霆手段,这些个人,哪一个没有点儿关系背景,小殿下这是一次把那些当官的都给得罪咯。”说这话的人故意压低了声音。
“得罪?”另一个不服气道,“这天下都是他们家的,只有人怕得罪他的份儿,哪儿有他怕得罪别人的份儿。”
谈及小殿下就不免会说到太子爷和皇上,议上是大不敬之罪,两拨人虽彼此不服,却也不敢再深说。
太子天命之年还没能坐上皇位,太子之后有世子,世子之后才是小殿下,若是每个人都像皇上这般高寿,再过几十年,行情怎么样还两说。
焉知世子不会再生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