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宅子,温婉细腻多过庄重,像是给女子备的闺房。
慕念白并不好奇这宅子的用处,狡兔三窟,连沈淮瑾那样的人都单独置办了宅子,更别说燕小公爷这样的人。
甫一回府,莫凡便领着医官前来诊治。
医官经验老道,略微搭脉就下了诊断:“只是皮外伤,用上好的金疮药连敷数日便可痊愈,若不想留疤,伤口结痂后还需配合涂抹玉肤膏。”
伤疤算不得什么,她只期盼着那人说的援军能尽早赶到,让他不至于为了救自己而丧命。
“不过一个暗卫而已,不值得你这样伤感。”燕煦尧似乎看穿了她,出口安慰道。
念在他方才救了自己的命,慕念白不想与之争辩,只是默默看着医官为她包扎。
金疮药撒在伤口上疼得人心底直抽抽,但她依旧咬紧牙关,似乎是跟自己较着劲,不肯在燕小公爷面前露软。
慕念白还记得上一次和他碰面,他那样笃定地说晏小殿下护不住她。
不知道这回的结局,是不是印证了他曾经的话。
这回遇刺,她大约猜到是什么原因。
因为小殿下曾不止一次地提醒过她,哄抬粮价的人有大阴谋,而且背后之人必定非属凡辈,让她万分小心。
为此,他还特地召了五城兵马司的裴指挥使,命他重新布防,着重在三春晓和城东慕家附近都加强巡逻。
若不是她想虎口夺食从药材上赚一笔,老老实实待在胭脂铺和家附近,大概就没有这些事了。
上药时伤口受到刺激乍疼了一下,而后肌肤上生出一种冰凉的触感,让她也好受许多。
“多谢燕小公爷的救命之恩,此番,我真是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了。”
这确是她的担忧,欠人人情,尤其是一个想与之撇清关系者的人情,不是件轻松事。
“我只是刚好路过,救你是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虽不便问你事情的缘由,但经此一事,你还是把手中的事停一停,修养为主。”燕小公爷叮嘱道。
这话刚好解释了救援的巧合性,不过慕念白一时没想明白,他所说“手中的事”到底是指购粮还是购药材。
他是知道些什么,还是只是出于巧合才说出这样的话?
“好,多谢!”她起身就要告辞。
燕煦尧伸手欲挽留,却只是作势指了指院中的树,“明年春天,这里便是一片花海,到时候还请……”
邀请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她打断:“燕小公爷好品味,想必将来这宅子的女主人见了,定会欢喜,告辞。”
燕煦尧自嘲似的笑了笑,亲命莫凡护送慕姑娘回家。
待人走了,那眼底的笑意瞬间消融,变成骇人的厉色。
若不是他派人盯着祝凌云的动静,只怕这回她是凶多吉少。
他们敢在京城动手,成事之后大可以把罪责推到那几个羌人身上。
风起微末,横竖这天下要不太平了,一切都说得过去。
祝凌云接二连三的动作,大约是他误以为自己已能翻云覆雨。
看来,他还需要摆正自己的位置,燕煦尧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