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竖起刺猬般的外壳,收敛神色,尽管内心已经伤痕累累,面上端的是沉静。
“楚王殿下,咱们还是谈正事吧。”
对于她话语里不甚真切的字眼,晏之初无法纠正,也无力解释,尤其是在这样特殊的时刻。
“我送你走。”
“我不走。”她不是置气。
但这个坚定的答复让人误以为她在置气。
原本时间紧迫,但此刻他不得不耐下性子劝她,“打仗不是闹着玩的,刀剑不长眼,霍城是我们布局的关键,也是一步险棋,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风险。”
“那么楚王殿下,又是以什么身份不许我冒这个险呢?”
“我……”他说不出,他还不能说出,纵使他们做了完全的准备,但谁又能有绝对的把握能从战场上活着回去,于是只能道:“我以上峰的身份,命令你撤离霍城!”
这话其实也牵强,她不是正儿八经的兵,虽被李月樵认作军师,但身份上和平明百姓没什么不同。
她又不是一个兵,不必听将军令。
慕念白不想玩咬文嚼字的游戏,索性开门见山表明自己的态度,“即便你是楚王,也不能阻止一个臣民,想要在城池将破的时候为这片国土抛洒热血,所以我不走。”
原来她都知道,她知道了但仍然选择留下来。
“为什么?”晏之初很不解,带兵打仗是男儿的责任,守卫疆土更是不需要她一个弱女子,这个理由未免牵强。
可慕念白怀着私心,没法儿跟他明说,她觉得眼下是个绝好的机会。
虽然此前她有打算,一旦嗅到开战的味道就跑,可霍山始终是个难以跨过的天堑,城里的城防她也清楚,该准备的都准备了。
更何况,此刻他伪装成一个都尉前来巡防,不是更说明朝廷算无遗策么。
若是在羌人打过来的时候,她和一城的百姓一起守住城池,那么霍山上的石斛总能算她一份吧?
但前提是,城池得守住。
“城池会守住的吧?”她虽这样问,但内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安定。
或许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想到他用别人的身份来此地部署筹谋,她就已经得到答案。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晏之初只能沉下心把眼下的处境与利害分析给她听。
羌人虽以五万兵马出征,但汗王的王庭始终没有找到,他们留有多少后手尚不清楚,但胤月几乎是拿出了全部的筹码。
他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这项角逐。
所以他选择了和先太子相同的作战策略,以一副决然之姿,黑云压城之势率军攻打王庭,他知道阿合泰会故技重施,趁机绕后咬他们一口。
这一次,他给阿合泰留了一个适合下嘴的地方——霍城。
当然,也没那么好下嘴,他们要想跨过连绵的陡峭的山脉,必须丢掉马匹和铠甲。
以阿合泰的能力,只要抓住这次机会,攻破霍城的城池,我军后方便袒露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