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混合着淡淡松节油和熟悉颜料的气息扑面而来。司南的目光瞬间被房间内挂满的油画攫住。

她怔在原地，呼吸几乎停滞。

那些画……是她当年初到M国，为了谋生，在无数个不眠之夜画下的。有阴郁压抑的街景，有挣扎扭曲的人物肖像，有短暂捕捉到的、带着一丝希望的日出光影……每一笔都浸透着那段艰难岁月里的孤独、迷茫和不屈。

当然，最多的还是她描绘的海底世界和星空。

她以为它们早已散落天涯，被不知名的买主收藏，或者早已湮灭在某个角落的尘埃里。从未想过……

“这些都是妈咪画的！”伊莎贝拉骄傲地指着满墙的画作，声音里充满了与有荣焉的喜悦，“爹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带新的回来！他说，‘看，这是妈咪在M国时画的，她多么有才华，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有放弃希望。’”

小女孩兴奋地在房间里穿梭，小手指点着不同的画作，如数家珍：

“爹地说这幅画的是妈咪救教宗的时候，虽然我没看到妈咪怎么救的，但爹地说妈咪超级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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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幅！爹地说妈咪画这只大狮子的时候，是刚刚把它从濒临灭绝时救回来！妈咪好厉害！”

“爹地还说妈咪是天才画家！比皇宫里那些御用画师都棒！”

司南静静地听着，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塞满了，酸胀得发疼，又温暖得几乎要落泪。

她看着女儿眼中毫不掩饰的崇拜和向往，看着这些记录了她漂泊岁月痕迹的画作被如此珍重地悬挂在这里，成为女儿了解未曾谋面的母亲的窗口……

莱德叔叔……他竟然为她，在女儿心中塑造了这样一个形象：勇敢、智慧、正义、才华横溢的救援者和艺术家。

他过滤掉了那段不堪回首的黑暗，只留下了光明的、值得女儿仰望的部分。

这份用心良苦的保护和塑造，让她心中涌起巨大的感激，却也伴随着沉重的愧疚。

她何德何能，让莱德叔叔如此费心？她又如何能配得上女儿眼中这样完美的母亲形象？

她蹲下身，将兴高采烈的伊莎贝拉紧紧拥入怀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宝贝……告诉妈咪，这些年……你在Y国，是怎么过的？”

伊莎贝拉依偎在她怀里，声音软糯又带着点小兴奋：“嗯！爹地虽然很忙，在M国的时间多，但他只要回Y国，一定会来看我！我和曾祖母生活在一起，曾祖母最疼我了！她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