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停下脚步,呆呆地看着跑到围场边的人。
他的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脸色苍白,手里紧紧握着一根棍子,一只脚上的鞋子不见了,光着的脚丫子不知道被什么划破了,鲜血直流。
他一见到大队长李德昌,就好像是见到了自己的亲娘,一把抱住李德昌,浑身颤抖,牙花子直打颤。
结结巴巴地说:“大、大、大、大队长,队长,山里死、死、死人了。女人,死了,狼啃死了。呜嗷···”话还没说完,就吐了出来。
幸亏李德昌躲得快,不然要吐他一身。
气的李德昌大骂:“李大胆,站好,舌头捋直了,好好说话!”
原来,跑下山的是李家屯有名的李大胆。
说起这个李大胆,也的确是有名。
你说他胆子大吧,一个大男人极其怕黑,一到了太阳落山,他一准待在屋子里不出来;你说他胆小吧,他一个人拎着一根手臂粗细的棍子就敢进深山。
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是光棍一个,爹娘过世的早,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每天挣 8 个工分,农忙双抢的时候,就可以拿 10 个工分。
他的家里也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做饭也好吃,还会飞针走线的缝补衣服,缝个被子褥子都不在话下。
20 岁左右的时候,屯子里的大娘婶子的还给他介绍对象,后来,姑娘都因为他六亲少靠,太独,就这么日子磋磨到了现在,他也不再想着娶媳妇了,一个人过日子潇洒自在。
在他断断续续、磕磕巴巴的讲述中,大家才得知,陈小霞已经死了,尸体被一群野狼啃得面目全非。
大队长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脸色铁青,眉头紧蹙。
好不容易跑了几天公社,在屯子里开办学校的事情刚刚有了些眉目,就出了这档子晦气事。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好了,既然李大胆在山里发现了陈小霞知青,我们就一起去看看。
史知青,你派一个女知青到陈小霞的宿舍里拿一床床单来,上了山好给她盖上。
李怀信,你去公社报告公安,还要去公社知青办说一声,让他们来人。”
大家立刻各忙各的,一群人都跟着大队长朝山上走。
大队长正生着气呢,一转身就发起了火:“都上山去干啥?不回家管娃做饭纳鞋底子了。一个个的,除了刚才说的人,其他人都不准上山。别在这裹乱!都把自己家的娃娃看好。”
大家一看大队长发火了,都不敢动了。
拉紧自己家的皮小子,站了一会儿,又七言八语地拉呱了一堆闲言碎语,就都回家了。
姚念念跟着知青一起朝山里走。
李大胆在大队长的大儿子李怀木后面走着。
不时的用手里的大棒子扫一下路边的草丛。
一路上,大家都很沉默,只听得到脚踩在枯枝乱叶上的声音,还有,木棍扫过草丛的声音。
到了陈小霞出事的地方,李大胆就不往上走了。
抬起手里的棍子指着上面哆哆嗦嗦的说。
“大队长,那里,就在那里。
你们上去吧,我不去了。”
说完就退到了一棵大树前,靠在树上不动了。
姚念念也没有再往上走。
她清楚的记得,这个地方不是陈小霞倒下的地方,估计是野狼把她拖到这里来的。
她站在后面双手环胸看着。
大队长和书记以及屯子里几个汉子,还有知青点的男知青们都上去查看了。
大队长对大家说。
“我们在这里等一会,看看公社公安能不能赶过来。”
话音刚落,就听到了不少人说话的声音。
“大队长,我们来了,你们在前面吗?”
是李怀信的声音。
大队长立刻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