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个办法?你们愿意干吗?”林厂长深邃黝黑的眼眸看着他们说道。
“愿意干,只要能保住厂子,让我们干啥都愿意。”
“上刀山、下油锅都成。”
“那倒不用,上刀山,下油锅。”林厂长深邃的眼眸看着他们说道,“只不过让你们送货而已。”眉眼带笑地看着他们说道,“为了省运费,麻烦大家蹬着自行车把洗衣膏和肥皂送到咱这城郊乡下的供销社。”
林厂长等了一会儿让他们消化、消化,再说道,“听明白吗?给个反应啊?”
“让我们送货可以,这货款怎么办?”马艳芳担心地说道,“咱们是寄卖还是?”
沈雁回闻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眼前爽利的女人,眉清目秀的,头发用手绢扎着,
“红梅已经打头阵,趟好的路子,人家付现款。”林厂长高兴地宣布道。
“真的吗?”工人闻言都激动了起来。
“付现款的话,咱们马上就能开工资了。”马艳芳高兴地说道。
“是啊!”林厂长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说道,“这愿意蹬着自行车去跑趟趟吗?”
“愿意。”众人齐声喊道,声音直冲云霄。
“跑完咱们城郊的供销社,还有县城下面乡镇的供销社,也要拜托大家多跑跑。”林厂长鼓励大家道,“咱们得把仓库里的洗衣膏都卖出去。我保证先将欠大家的工资都补上。”接着又道,“你们谁家有乡下亲戚,有门路的都利用起来。这关系不用留着干啥?咱们也是给老乡办好事嘛!”
沈雁回不得不佩服林厂长这嘴皮子利索呀!看看妇女们个个兴奋地小脸都红扑扑的。
恨不得现在就带着产品,跑上七八十里地。
“这么做的原因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放弃城市的商场。”林厂长眼神黯淡了下来看着他们实话实说道,“因为咱们拼不过人家过江龙,咱们只能以低廉的价格优势转而攻向广大的农村市场,来让咱们得以在改革的浪潮中存活下来。”
“农村包围城市。”
这道理大家都懂,可是挂在嘴边儿的话。
“没错,这衣服家家户户的都要洗,以往穷的用皂角,现在再不济也是洗衣膏和肥皂。”林厂长深邃明亮的眼睛看着他们说道,“这皂角还得砸,还得煮,还有渣滓,过滤……麻烦的很。”
“为了咱们的全额工资,我们拼了。”马艳芳攥紧拳头看着林厂长说道,“不就是骑自行车下乡吗?年轻的时候咱不都去过,那时腿儿着去。”
厂里剩下的这些工人,年龄都跟沈雁回差不多,基本上都赶上了上下下乡。
对农村一点儿都不陌生。
“这里是供销社的名称,你们自己领了,明儿就带上咱得洗衣膏就出发。”林厂长高兴的将供销社名称一一报了上来。
“到了只要报上樊红梅的大名就好。”林厂长笑着说道。
“这跟红梅有什么关系?”马艳芳他们好奇地问道。
“自然是红梅事先去过了,没告诉你们吗?红梅把路子给趟好了。”林厂长熠熠生辉地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呀!”众人惊讶地看着樊红梅,“我以为你在家养伤呢!”
“皮肉伤有啥好养的。”沈雁回如墨玉般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你咋想起来供销社的。”马艳芳好奇地追问道。
“看毛选看的。”沈雁回如黑曜石般璀璨夺目的眼眸看着他们说道。
“你家还有毛选啊!我家的早不知道扔哪儿了。”
“我家也是。”
“我家的毛主席像章也没了。”
“云开在家看仓库,记好了出货量。”林厂长视线落在了夏云开身上道。
“是!”夏云开闻言麻溜的站起来应道,接着又道,“其实我也可以的。”
“你和小杨他们在家坐镇,守着咱得摊子也重要。”林厂长瞥了一眼他的腿道,其他几个智力稍有问题的都在家。
“听厂长这意思,您也要跟着去。”马艳芳惊讶地看着林厂长问道。
“当然了,多一人多一份力量。”林厂长爽朗地笑道,“这机器暂时停了,咱们全力去库存,回笼资金。”
接下来一个月,沈雁回他们早出晚归,顶着烈日,吃一嘴黄土。
乡下的黄土路,干燥的时候,这土能淹没脚踝。
这要是有汽车通过,那跟‘沙尘暴’过境似的。
这要是下雨天,泥泞不堪,跟泥水塘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