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陆耳边一遍遍回响着段凌霜的话,锦缎华服下掩藏的皮肉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边境十三城的天,他怎会不想当。
从小,他就是那个没有背景没有靠山不受人待见的孩子,他想要让他的父亲看到他的成就,想让其他兄弟敬重他…
“段兄,小王当真,可以不用回去吗?”北堂陆喉结滚动,将快要跳出胸腔的激动死死压了回去,声音发紧地问道。
段凌霜沉冷的目光似是有强大的安抚力,他抬眼对上北堂陆,只安静看着他,便缓解了他的情绪。
段凌霜在他平静后,反问道:“那殿下想回去继续跟着大王子吗?”
北堂陆想到被大王兄当下人使唤的经历,眉眼一沉摇头道:“不想。”
“好,那殿下尽管做想做的,一切有臣在。”
北堂陆扶起段凌霜,问出最后一个顾虑:“我若不回去的话,那东盛的使臣怎么办?北堂静怎么办?”
段凌霜好看的唇角勾起,轻笑一声道:“殿下您都病了,还管他们作甚,他们爱去北安便去,自有人招待他们。至于北堂静…”
他顿了顿,低叹一声道:“我不会让她生事端的。”
因为南宫明姝而记恨于她,可也因为南宫明姝而有愧于她,段凌霜如今再面对北堂静,当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他烦闷的时候,就会加倍想那个始作俑者。
想着,等他把她困在身边的时候,一定要打断她的腿!
……
盛京,五月初五。
今日公主府门庭若市,全是来恭贺南宫明姝开府的,她一身公主华服站在镜前,青丝高绾露出一张出尘绝美的脸。
静时有高山雪莲之清冷,动时又如灼灼桃花般耀眼。
她抬手趁着丫鬟们不注意,悄悄拿掉了几支玉簪,即使这样,也不能减轻她头上的负担。
但丫鬟们说了,这是代表着皇室的颜面,万不能寒酸了。
她只好忍着脖子的酸痛让丫鬟给她头上又是戴冠,又是簪金戴玉。
好不容易收拾好了,门口传来萧四的声音:“主子,前院客人都到齐了,二公主让您过去呢。”
“好,就来。”
南宫明姝刚出房门,便觉身子一冷偏头打了个喷嚏,李媛在身旁连忙问道:“主子冷吗?再添件披风吧,”
有外人在的时候,李媛很有分寸,都是叫南宫明姝主子,只有私下都是自己人的时候,她才会偶尔撒娇喊声姐姐。
南宫明姝摇摇头,在屋内丫鬟们忙进忙出的时候,跟李媛打趣道:“没事,许是有人在骂我呢。”
毕竟她这两年得罪过很多人,被人惦记也是家常便饭的事。
盛京的人她都不认识,今日是已经出嫁的二公主东陵婉来帮她招待女宾,东陵晟则是帮她招待男宾。
即使东陵晟不愿,但碍于皇帝那一关,他还是憋着一口气来了。
皇帝赐的公主府是个七进的宅子,位于朱雀街,与皇宫只隔着一道长街。
府里假山花园湖泊小筑应有尽有,今日的宴会便是设在后花园中,正值百花盛开的时节,女宾们一进后花园便相约去赏花赏景。
隔着一条回廊的另一边,便是盛京有名的青年才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