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投诚东盛??”
北堂陆愤然起身,他虽没多少背景实力,但还没沦落到未战先降的地步,他声音冷沉:“段将军,本王要的是做北羌的王,而不是给他国俯首称臣,你若有这等心思,那…”
他的话未说全,但他眼里的晦暗已然说明,要是段凌霜敢投诚,那他绝不会轻饶他。
段凌霜喉间溢出一道轻笑,夹杂着丝丝自嘲的意味,在北堂陆越加蹙紧眉头时,说道:
“殿下想哪里去了,我段凌霜已经叛过一次国,断然没有做三姓家臣的打算,就算我肯,我那地下的老祖宗也不肯。”
三姓家臣,是世人最忌讳的,更何论段家世代忠良。
他叛一次已是无颜面见父祖。
所以说,那个小骗子是会为难他的。
“将军莫怪,是本王妄加揣度了,可将军方才所说,是…”北堂陆见他情绪波动,软了语调道歉道。
段凌霜眼底的怅然在帘子缝隙透过来的光亮下一闪而过,他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道:
“殿下一心为北羌着想,北羌子民有您是他们的福气,眼下东盛使臣和南安侯身死已是事实,北安交不出人的。”
他顿了顿,目光沉沉望向帐外正在操练的士兵,继续道:
“殿下,北羌势必会乱,东盛这一遭不会白来,届时,您将会是稳定北羌民心的那根定海神针,所以在这之前,明哲保身才是上策 。”
“你要我不管北安?”
段凌霜转身面向他,冷峻的脸上浮现一抹让人心定的笑,道:“不是不管,只是时机未到。”
帐外吹进来的风掀动了北堂陆的眼睫,他眼眸微眯,心中压制已久的权利欲望随风动了起来。
北堂陆从帅帐离开后,段齐进来禀道:“主子,公主嚷着要见您。”
“不见。”
冷冰冰的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段齐没有丝毫意外,这段时间北堂静在城主府作天作地,前面几次将军还会去看一看,但在经历几次她的无理取闹后,将军就再也没去看过她。
段齐微微颔首,要退下时又听段凌霜说道:
“这段时间让人看紧了她,别出岔子。”
“是。”
段齐见他再没有别的吩咐,顿了几息退出了帅帐。
南宫明姝说是要守在城外,就当真在城外五里处安营扎寨,晚上的时候段凌霜亲自带人去了一次,只不过营区外围五步一岗守卫森严,他没法进去看看。
在外围转了一圈,段凌霜悻悻而归。
次日一早,他还在梦里的时候,段齐就进来禀报,说是南宫明姝又带着人来叫门。
段凌霜捏了捏眉心,将困顿从脑子里驱逐出去,昨夜在外面晃荡了大半夜,天快明的时候才睡下。
心里暗暗把南宫明姝从头到脚骂了一遍,行动上还是如往常般利索,快速穿好衣服随便洗漱了一下后迈步而出:
“走吧,去看看。”
城楼下,南宫明姝依旧一身白衣飘飘,只不过相比于昨日的两军对峙,今日她带来的人较为松懈了些。
许是来的早还没有用早膳的缘故,在队伍的侧方支着铁锅铁架,此时正冒着袅袅白烟。
几名厨子在铁锅旁尽情挥舞着大勺,身后是三五成群的士兵,一边闲聊一边等着领饭。
吆喝声和肉的香味隐隐传到城楼上,这阵仗活像热闹的夜市,看傻了一众守城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