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兰香在东陵晟不顾场合护着南宫明姝时就黑了脸色。
此刻忽然被太后问话,她手里搅着的帕子被吓得掉落在地,当众人的视线都落到她身上时,她才恍然惊醒。
嫉妒的脸上瞬时变得无辜委屈,她柔柔开口:“母后可是怀疑臣妾故意让北凌王妃被虫子咬?”
说着她用纤纤细指蹭了蹭眼角,带着无限委屈的哭腔:
“臣妾哪里知道那凤羽古琴里有东西,只不过是前几日偶然听闻宫里老人说过一嘴,便心生向往,想要一睹名琴风采罢了。”
“哦?是哪个宫人说得,就这么巧合被你听见了?”
阮初棠声音轻轻慢慢,清冷的眸子里仿佛有着洞察一切的清明。
不过纪兰香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清淡的面容添了抹郑重。
“是…听西华苑里伺候的宫人说得。”
西华苑,是太上皇现在住的宫殿,东陵晟把皇宫西面的几座宫殿修通,都给了东陵武住。
…
“西华苑!父皇,你还不死心呢…”
东陵晟在御书房摔了砚台,砚台碎片差点打到回话的覃风。
他按照纪兰香的说法抓了西华苑的几个老人审问,得出的结论和纪兰香说得差不多。
但一切证据并不能指向那个隐居深宫不问世事的人身上。
是王禄拿了王丰的软肋,从他嘴里翘出了指使人。
“陛下,这件事该如何处置?”
覃风不愿南宫明姝白白受伤,可又不能因此处置太上皇,他攥着拳头挺直身子问道。
东陵晟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惊走的鸟儿眸光中闪过一丝杀意。
阴沉了一天的天空终于兜不住乌云,细雨如断了线的珍珠,淅淅沥沥砸下来。
他伸出手去接,被太医包好的手掌浸了雨水,殷红的血迹一点点渗透洁白的绷带。
在雨声渐大砸得瓦片树木沙沙作响时,他不带温度的声音才传来:
“香嫔蓄意谋害皇室宗亲,赐以白绫一条;太上皇…”
他顿了顿,道:“天气渐冷,太上皇身子不爽,择日起搬到长雁廊行宫居住,闲杂人等无诏不得前去打扰。”
覃风微垂着头,对这个决定表示无条件支持,当即应声道:“臣这就去安排。”
太后的寿宴开始的隆重,结束的仓促。
等官员家眷前脚全都一一出宫后,荣盛公主居于皇宫养身体和当今圣上后宫唯一一位嫔妃畏罪自缢的消息后脚便跟着他们的步伐散了出去。
只不过此消息都只流传在达官显贵中,平民老百姓就不得而知了。
没过几日,有人听说太上皇因为一场秋雨受了风寒要迁移到行宫养身体,陛下孝顺,亲自将人送了过去。
在他离开后,被拦在韶华殿外三日的阮初棠,强硬地闯了进来。
石浪和王禄一左一右拦着她,却被她双手各一把长剑抵住。
“滚开!”
石浪垂首抱歉,“太后恕罪,陛下临走前交代了,不准任何人探视。”
“若是哀家偏要进呢?”
“那就请先杀了石浪,到时您要如何进,石浪自无法阻拦。”
石浪梗着脖子不退不让,目光坚定道。
一旁的王禄见状咽了咽口水,被利刃抵住的脖颈肌肤已经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他不想拼命,但不得不拼命。
王禄腰身微躬,“奴才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