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周洋以最快的速度飞速行驶,他瞪大眼睛,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手心里攥满了汗。
后座上,周母还在扯着脖子哭嚎:“老头子,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
周洋烦躁地吼她:“你能不能消停点,我要是撞了车,更耽误事了!”
周母这才止住了哭喊,改成低声的抽泣。
刘嫂不断通过电话汇报那边的情况:
120的车来了。
周父被推进了抢救室洗胃。
周父被救过来了,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人还没醒,还在重症监护室……
听到最后一条消息,周洋和周母都松了一口气,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平时大约五六个小时的车程,周洋只用了四个多小时就赶到了老家县城的人民医院。
周父还在重症监护室躺着,守在门口的只有刘嫂。
看见周洋,刘嫂迎上去:“你妹刚出去,他去外面给你爸买一些生活用品。”
隔着窗玻璃,周洋看见满头白发的老父亲,身上插满了管子,顿时泪如雨下。
周母也控制不住地又一次哭出了声:“他说他就回来参加一个葬礼,怎么就自己也想不开了呢,到底是哪个老伙计没了,让他做出这种事……”
周洋却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同事朋友,关系再好也好不过家人,不至于让他抛下一家老小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他问刘嫂:“你是怎么发现我爸喝了农药的?”
刘嫂说:“今天下午,我打麻将回来,看见你爸正往家里走,我还给他打了招呼,可是他没理我,好像是心里正在想什么事……我当时也没在意,后来,我突然想起,前些日子有人来抄水表,你们家还欠有几十块的水费,那收水费的小孩来了几次,一直找不到人,我这心一软,就替你们家给了,就几十块钱的事,我也不好意思给你爸打电话要,心里想着等他回来再说吧。所以今天看见你爸回来,我就想找他说这个事,可是我走进院子没有人,喊了一声你爸也没答应,进了屋也没有人,我刚喊了一声,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农药味……然后就赶紧给你打了电话。”
周洋问刘嫂,更像是自言自语:“我爸为什么会做出这种没理智的事呢,我们家最近也没发生什么事啊……”
刘嫂不置可否:“我也不知道,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或是打击,要不活得好好的,谁愿意死啊!”
一句话提醒了周洋,他问刘嫂:“我爸的手机呢?”
刘嫂从裤兜里掏出来递给周洋。
手机没有上锁,周洋轻而易举就打开了周父的通讯录。
老年人不太会用智能机,周洋给他买这个手机时,故意没给他设密码。
他在通讯录里查找,给周父好几个老同事一一打去电话询问,得到的消息都是没有听说哪个同事去世了。
周洋满腹狐疑,既然没有同事去世,周父为什么要瞒着他们偷偷摸摸回来老家呢,这里面一定有重大隐情。
他又翻开通话记录,这两天周父通话最多的就是一个叫小军的联系人。
周洋打了过去,竟然是停机。
他问周母:“我爸跟这个叫小军的联系得挺频繁的,你知道小军是谁吗?”
周母摇摇头:“我哪会知道,他的事从来不跟我说,我也懒得问,我也从来没看过他的手机。”
一旁的刘嫂捕捉到了这个重点,她说:“你爸没去你那里之前,我看见过几次有个年轻人到你家里来,还帮你爸干活,你爸好像就叫他小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