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大家都是读书人,虽然人多但也没多吵闹。
顾文星两人被小二引着上了顶楼的一个包厢,进去的时候,凳子已经被人坐的差不多了,其余的人都到了,只差他们两个。
顾文星连忙赔罪,实在是不好意思,来的路上耽搁了些时间,来晚了。
韩黎笑着说道:“不晚不晚,现在也还没到约定的时间,是我们来早了而已。”
两人被韩黎安排到距离他最近的位置上,之后便一一亲自给两人介绍起了其余几个他还没见过的人。
“这是礼部尚书家的小儿子,名叫窦瓯。”
“这是京兆府尹家的,名叫高舜。”
“还有这位,叫做盛明安,他的父亲是礼部侍郎。”
前两位客气的和他点点头拱拱手就算是打过招呼了,最后的这位盛明安,则是笑呵呵的说道:“又见面了。”
韩黎诧异的问:“你们见过?”
盛明安回答道:“早上我陪家里的小妹去脂粉铺子买东西,在那里遇到了顾会元。”
“哦?”
顾文星握拳捂着嘴唇咳嗽一声:“我去给家里的女眷买些东西寄出去作为礼物。”
“原是这样。”
韩黎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言,转移话题道:“如今殿试已过,大家紧绷的弦也该放松放松了,难得大家今日有幸聚在一起,咱们好好喝一顿,不醉不归。”
其余的人也附和着:“好,不醉不归。”
酒楼里的小二顺势端着各种各样的菜上来,最主要的是酒:“这是咱们酒楼的状元酒,诸位请多品尝品尝。”
有了酒之后,饭桌上的气氛就热烈了起来,觥筹交错之间,顾文星只感觉一阵恍惚,恍惚之间,他想起了那个冻死在了贡院的老书生,也想起了那些没考中的学子悔恨的眼泪。
明明身处热闹中,却感觉割裂得厉害。
“顾兄?顾兄?想什么呢?快喝酒。”
“嗯,好。”
等宴席结束的时候,顾文星已经醉了,他只感觉整个人都是软绵绵的,看人也有重影,钱明修醉得比他厉害,他连路都不会走了。
好在他们各自的小厮书童也都是跟着来的,两人一直等在状元楼外,听到里面的动静之后,立马迎上来,从小二的手里把各自的主子接过去。
等他们两人被妥善的安置在马车上之后,两个书童便不再耽搁,赶着马车往客栈的方向走。
顾文星平日里很少喝酒,这一次的醉酒直接让他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方才起来。
“公子,你醒了?我去客栈的厨房里给你端一些醒酒汤来吧。”
顾文星捂着头:“嗯,去吧,顺便再给我泡一壶浓茶来。”
“好。”
等喝完了醒酒汤又灌了一壶发苦的浓茶之后,顾文星才感觉头疼缓解了很多。
他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东西,盘算着等殿试的结果出来之后,就写信把这些东西一起送回去。
他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娘子她们收到我之前送回去的信没有。”
被顾文星念叨的李秋池,手里恰好拿着一封信:“娘,妹妹,文星来信啦。”
听闻她的话,顾母和顾文萱两人立马扔了手里的活计,争先恐后的跑出来。
顾母这段时日里,担心着顾文星,吃不好睡不好的,而且她自己也识字,李秋池便把信直接递给她了。
顾母立马拆开,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上面的内容。
看完后,她脸上的神情松了松,把信纸递给李秋池:“文星写这封信的时候,刚到京城,是给我们报平安的,这上面还写了点事,和你有关的,你自己看看吧。”
“好。”
李秋池接过信认真的看起来,顾文信在信上写了他们在一个村子里留宿,留宿的那户人家只有一个老婆婆,姓刘的,便是李秋池刚刚逃离京城,被收留了一晚的那个刘婆婆。
看着看着,她的眼睛酸涩了起来,泪水也随之流出来。
顾母拍拍她的手臂,说道:“她既然收留过你,也收留过文星他们,就说明她和咱们家有缘,既然她还念着你,不如你写一封信寄过去,好歹也有个回应。”
李秋池点点头:“是要写信的。”
她独自去了屋子里,看着信上的内容出神,李秋池想起了那时候的情景,想起来刘婆婆在自己的头发解不开的时候,还把家里珍贵的油拿出来给她梳头发。
相应的,李秋池又想起来京城的事情,想到了京城,她又想到了顾文星。
以顾文星的学识,考中应当不是难事,若是幸运的名列前茅的话,应当是要在京城里授官的,而以顾母和她自己的意思,顾文星去哪里她们就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