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星的事情在京城里引起了轩然大波,很多人都在猜测,是不是他昨日面圣的时候得罪了皇帝,这才被发配去同州,他们又听说了顾文星在宫里遇到了国师,便又猜测是不是他得罪了国师。
为他可惜者有之,嘲笑他的人也有,无动于衷的人更多。
但朝堂上真正说得上话的几位大佬,则是三缄其口,无他,盖因他们都知道皇帝的用意。
顾文星并没有被皇帝厌弃,反而是皇帝很看重他,为了让他快速的成长起来也为了让他快速的积累政绩,这才冒着大风险把人安排去同州。
之所以说冒着大风险,是因为上一任的刺史死在了流窜到同州的敌军手里,只是因为同州刺史要全力配合亳州打仗的军队,无论是军饷还是军粮都要是从同州运过去的,同州相当于亳州的后勤,上一任的刺史这才引来了杀身之祸。
而同州的上上任刺史也没得个善终,积劳成疾之后死在了任上,更甚至,他死的时候,还在伏案处理政务,手里还握着笔。
在所有官员的眼里,那同州刺史的位置就是一个烫手山芋,没有人会愿意去那个地方任职,那些有可能会被调去那边的人都在暗地里死命的走动,只为打通关系不点自己的名字,因此,同州刺史的位置才空悬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
至于顾文星能不能做出成绩来?所有人的心里都没底。
便是始作俑者的皇帝,即使有国师的保证,他心里也没底。
这可是开国以来的第三个三元及第啊!百年才出一个,把这样的人放在同州那样的地方,他能放心才怪。
放不下心的皇帝去找了国师,两人关着门说了将近半天时间的话,在皇帝出来后,第一时间便是派了五十个暗卫偷偷潜伏在顾文星的身边保护他。
当然,皇帝的这个决定就只有寥寥几人知道。
作为中心人物的顾文星,则是静静地待在客栈里,等着任职文书送来。
吏部的动作很快,当天下午就把文书亲自送到了客栈,而且送文书来的人还是一个熟面孔,骆正平。
骆正平脸上的笑容很是刺眼,他还假惺惺的恭喜顾文星:“恭喜呀恭喜,恭喜百年难得一遇三元及第的顾状元升任同州刺史,掌管同州,不像我,就只能在京城里做个微末的小官,做做像今天这样的跑腿活。”
面对骆正平的冷嘲热讽,顾文星依旧一派轻松的模样:“为民请命,是我等学子科举的目的。”
骆正平冷哼一声:“等你有命到了那同州再说这句话吧。”
说完,他把文书拿出来递给顾文星:“同州刺史之位已经空悬三个月,顾状元尽快动身吧,这也是圣上的意思。”
任职文书已经拿到,皇帝承诺要赏赐的钱也已经到位,顾文星就没有理由再在京城里待着。
送走了骆正平之后,他立马提笔给家里写信,写的便是他要去同州任职的这件事,他还在信里写了自己对李秋池的思念,想和她在一起,请求她不辞辛苦赶去同州和他汇合。
至于顾母和顾文萱,他也在信里写了自己不孝,她们两人一个年老一个年幼,不适合长途跋涉更不适合来同州这么个穷苦荒凉的地方,让她们先留在家乡,等他做出一番成绩之后再想办法调任他处,到时候再与他们团聚。
这封信,在他写好了之后就立马找人送了出去。
顾文星也无意多耽误时间,他决定明日一早就出发去往同州。
下值之后没多久,他认识的那些朋友就陆陆续续的来了客栈了,当然,也有当时和他称兄道弟但现在认为他复起无望的,便没有来。
不少人面上都很沉痛,他们安慰着顾文星,但说话也很是小心,不该说的一个字都没说。
和其他人不同,顾文星的面上却满是高兴,他举起酒杯:“今天是我被任命为刺史的好日子,应该高兴,来,喝酒喝酒。”
众人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恭贺顾文星升任一州刺史,钱明修喝酒的时候,眼角都是红的。
等宴席吃得差不多了,顾文星就主动说道:“我明日就出发去往同州,今晚不宜喝醉,便不喝了,这顿酒算我欠你们的,等我回来的时候再找你们喝酒,届时,一定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送走众人之后,钱明修留了下来,他和顾文星关在屋子里说了很多的话,大多数都是顾文星给钱明修分析京城里的事情,嘱咐他要如何小心等,直到后半夜,两人才各自睡下。
一夜过后,顾文星起来,一眼就对上了柳蛋哭得红肿的眼睛。
顾文星用开玩笑的语气问道:“你这是担心跟着我去同州吃苦哭了一晚上?”
柳蛋吸吸鼻子:“哪有,我不过是心疼公子,公子明明是天下读书最厉害的人,其他那些不如公子你的,都能留在京城享福,公子你却要去同州那么个那不拉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