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明礼从小就跟着他的舅舅到处跑商,近年又组建了自己的商队,开春那会还从同州城运了很多的货物去卖。
但因为他自己从舅舅的商队中出来另起炉灶的这件事件搞得有些尴尬,他这次的买卖就不是很顺利。
而钱明礼之所以离开舅舅的商队是因为他舅舅的几个儿子都不成器,没有人有能力接手家里的商队,他的舅母以及几个表哥表弟就怕舅舅把家里的商队直接交给他,这才用肮脏手段把钱明礼逼走的。
他刚刚离开舅舅的商队那会,他的舅舅还亲自去挽留过他,但再亲的舅舅也有自己的儿子,更何况,钱明礼自己经营的商队确实是有模有样的,才一年就能把同州的货物运到南方去,很是了不得。
这样一来,他舅舅心里的天平就渐渐地倾斜了,认为顾文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因此便说了他很多不少似是而非的话。
钱明礼的商队才经营不过一年的时间,哪里比得上他舅舅家那样的两代人的积累,因此,他的那批货运到南方去了之后,也没卖出去多少,还要刨除了商队来往路上的花费,便狠狠地赔了一大笔。
也是因为这一笔赔本的买卖,他的商队陷入到了风雨飘摇的境地。
他咬牙再次北上,想在跑一次商,只是这次的计划不是运货去南方去了,而是打算运去其他的地方。
顾文星了解了钱明礼的情况之后,便萌生出了请他帮忙管理商队的想法,由他亲自带着商队的人去跑商去。
可即便是这样,李秋池也坚持要自己跑商。
她说:“我是商队的老板,商队里才第二次跑商,我不参与不行,即使路上艰辛,我也能承受,便是路上再危险,我也能带着商队的人把劫匪全部收拾干净,被我抓了的那四十多个劫匪便是最好的证明。”
顾文星张张嘴还要说什么,被李秋池快速的打断了:“你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普通百姓,你作为同州刺史,担任着同州一地的兴衰,你最应该清楚什么是在其位谋其政。”
顾文星眼睛猩红的看着李秋池。
李秋池继续说道:“商队是我一手建立起来的,商队里的众人也才与他们接触了四个月,我与下属之间的信任关系还没有建立起来。”
“即使我选出来了个副手,但这副手也只是跑了一次商,他还不足以震慑住整只商队,信任不是一日的时间就能生出来的,得靠着漫长的时日,与大家接触,才能生出来。”
“试想一下,我这个商队的老板,才跑了一次商就不去了,在商队成员的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的商队又会变成一个什么样子的商队?”
顾文星把视线从李秋池的身上转移开,静静地坐着不说话。
良久,李秋池又语气肯定的说道:“顾文星,你与我认识这么久的时间,应当知道,我并不是那种情愿困于后宅追求安稳的人。”
“我自小家贫,为了给家里筹钱自卖为奴,在京城为奴将近十年,我才终于得到回家的机会,回家之后,为了粮食能增产,我想出了水车和粪肥这样的种田利器,为了让家人过上吃喝不愁的好日子,我起早贪黑的做豆腐卖豆腐。”
“顾文星,你还记得我的小名吗?”
顾文星戚戚的看着她。
“那你又知不知道,我四爷爷,你的开蒙恩师给我取这个小名的意义?”
顾文星沙哑着声音说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李秋池笑着点点头:“便是这个意思,我并不是需要精心呵护的娇花,我是野草。”
“我不愿让自己止步不前,我也不想成为那种困在后宅一辈子的妇人,我想建立自己的事业,我想要我是我,在别人提起我的时候,不要说我仅仅是刺史夫人。”
李秋池的话温柔平和,但听到顾文星的耳朵里,却犹如惊雷,让他的心里激荡不已。
这次交谈过后,顾文星不再阻止李秋池跑商,顾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当她从顾文星的嘴里听到李秋池的这一番话之后,她便也变得沉默了,同样的也不再阻止李秋池跑商。
一切准备妥当,商队在回来休整一个月之后,再次踏上走商的路。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商队便不在途经的县城镇子停留了,队伍一直往古州去。
大约是有了上一次全灭劫匪的成功,他们这一路上除了路上辛苦一些,倒也没遇到什么劫匪,连上次出现过的窥探都没有了。
一路到了古州之后,李秋池在第一时间便去找了上次合作过的当地商行,经过几轮的讨价还价之后,她带来的货物再一次全部卖完。
也是和上次一样的,她用这些钱去买了粮食,又掩人耳目的从空间里弄出来一大批的粮食。
上次的粮食加在一起一共是一万五千斤,这一次,因为多了那四十多个被捕劫匪的加入,还有羊绒作品卖出的高价,李秋池便准备运送两万斤的粮食。
那些劫匪也是副手的主意,他看这些人很好用,便和李秋池商量,把劫匪的人全部留在商队里不要交由官府了。
震慑便还是用毒药的方法来震慑,即使回到了同州城里,李秋池和副手也没说破这些人是假中毒的事情,反而是副手带着人又给他们灌了一次芥末水,让他们更加的老实为自己所用。
这些劫匪因为毒药的威胁,再加上跟着商队有房屋住有饭菜吃,还能吃饱,最主要的是不用冒着生命危险,一个个的便歇了逃跑的心思,让干什么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