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秋池的羊绒作坊里,会打羊绒毛衣裤的姑娘妇人,李秋池与她们签订的只有三年的契约,如今也才到了第二年。
这些女子,都各自有家人,而且她们也从李秋池这里挣了钱回去,她们的家人手里有钱又怕敌军攻破亳州之后进攻同州便想要逃命,便有不少女子的家人来作坊门前吵闹,要把人带走。
在这样人心惶惶的情况下,作坊里的管事根本抵不住,只能报告给了李秋池。
好在这时候的李秋池腰上的伤已经大好了,因为作坊里的事情,她在遇刺之后第一次出门。
虽然有顾文星的出手干预,城里依旧弥漫着一股让人窒息的慌乱,原本热闹的街道两边的商铺已经全部关了门,即使还在街道上行走的人,也大多是拖家带口带着大大小小行李的人。
所有的人都来去匆匆,他们都因为战争慌乱不堪。
李秋池坐在马车里,掀开了车帘看着这一幕,心里尤其的难过。
距离作坊还有些距离的时候,她的马车便被人群堵住了,作坊四周围了不少的人,这些都是作坊女工们的家人。
知道马车上坐的就是李秋池之后,这些人便喊着叫李秋池出来。
李秋池也如她们的愿出来了,她静静地听着周围的百姓七嘴八舌的话,等他们都说歇了之后,她才放大了些声音说道:“诸位,关于你们说的事情,我得去作坊里亲自了解了情况之后,才能从长计议,我可以承诺你们,今天太阳落山之前,我定会给你们一个答复,请大家先等等,不要激动。”
那些百姓虽然人数众多,但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也不知道是因为她的羊绒作坊老板身份还是刺史夫人的身份。
人群从中间分开分出一条路来,赶车的人趁机把马车赶到作坊里。
李秋池下来之后,对上的便是新旧两个羊绒作坊的所有管事:“现在就立刻去开会吧。”
“是。”
众人在充当会议室的屋子里坐下,李秋池看着诸位管事,笑着对她们说道:“这段时间里,多谢诸位了。”
“这都是我们自己应该做的,夫人不用谢我们。”
“我今天过来,就是要与你们商议一下有关作坊里女工的去留问题,毕竟,亳州马上就要打仗了,而且面对的还是数倍的敌人,大家心慌想求了生路也是能理解的。”
顿了顿,她问到:“作坊里想走的女工有多少?尤其是打毛衣的。”
一个年纪最大的管事主动回到:“夫人,两个作坊里都是想走和想留的各有一半,至于打毛衣的,有几个明确的找我们说过想走,但也有一部分还在观望,说过不想走的才有三分之一。”
李秋池点点头:“这倒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有管事叹息一声:“捡羊绒和纺羊绒线的女工,她们想走也没什么问题,但打毛衣的女工们,她们手里掌握着打毛衣的技术,当初与她们签订的合同是以三年为期的,如今这时间也不到,若是把她们放走了,她们恐怕会落到其他人的手里,今后,这羊绒作坊肯定会出现很多。”
有管事直接问李秋了:“不知夫人要怎么安排?”
李秋池笑眯眯的说道:“这战马上就要打起来了,咱们同州紧挨着亳州,势必会受到影响,今后,这羊绒的生意恐怕也不会有现在这般好了。”
她面对着所有管事灼灼的目光,良久之后,说道:“羊绒生意受到战争的影响之后,作坊里也要不了太多人,正好可以放走一批,至于你们说的打毛衣的手艺问题,非常时刻行非常事,便不管了,若真的有更多的羊绒作坊建立起来,对那些养羊的牧民也是好事。”
几位管事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良久之后,最开始给李秋池汇报事情的那个管事声音干涩的说道:“那如今是把所有想回家的人都放走吗?”
“对,把人放走,想留下来的就继续在作坊里干活,即便是打仗,女工们的饭菜与工钱,我也是能发的出来的。”
李秋池作为羊绒作坊的老板,她说的话还是挺有用的,也没人出来阻止。
见她们没有什么要说的了,李秋池又接上了一句:“还有你们,若是你们有其他打算的,也可以一起走。”
诸位管事沉默了。
李秋池笑了笑:“外面还等着不少女工的家人,你们现在就分头行动,把刚才咱们商议的结果告知所有的女工,让她们自己做选择。”
“要走的,过来我这里拿工钱,我会把这个月做工了的这几天的工钱结给她们,另外,分发给她们的衣服可以拿走,但被褥必须留下。”
几位管事出去了没多久,作坊里就喧哗开了,女孩妇人们都跑来跑去,不少人的脸上都是纠结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