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雨还在下,她示意谢渊坐下休息会儿。
自己去洗了把手,两人谁也没开口,病房里安静到只听见监护仪器单调的声音。
最终,谢渊缓缓抬眉,打破了沉默。
“你在生气?”
“你在生气?”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这份独有的默契,叫苏淼淼不由笑了笑。
“没有,我其实很理解你。”
“不过,我希望下次你能试着跟我说一说。”
“为了公平,我们可以交换一个秘密。”
她随意坐在谢渊身侧,主动提到了自己害怕打雷的事。
“我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挺幸福,八岁之后才知道,原来那些幸福是假象。”
“那一天,我妈知道我爸出轨了,有一个只比我小半岁的女儿。”
“从那天起,他们就经常吵架。”
“每次吵凶了,我爸就会甩门离开,我妈就会自残……”
说到这儿,她喉头有些干涩,但还是强装镇定。
“家里只剩我跟她,每次都是我发现,然后送她去医院。”
“凑巧,每次都是打雷下雨的时候,所以,我特别怕这样的天气。”
“对于过去的记忆不多,唯独这一件特别清楚。”
“所以,我不大相信所谓的相爱能到白头。只想享受当下……”
谢渊一直没出声,苏淼淼咬了咬唇,回头看他一眼。
“你看,我一不小心好像跟你说了两个秘密呢!”
一个是关于她的,一个是关于她爸妈的。
是她的错觉?谢渊眼里居然有着淡淡的心疼。
谢渊闭了闭眼,捻着佛珠的手缓缓放在断肢处。
第一次,主动跟人提起这段残忍的往事。
“我大伯派人把我抓起来,藏在一个废弃的垃圾掩埋站。”
“为了逼我父亲交出股权,绑匪切断我一条腿送过去。”
“怕我逃跑,就将我锁死在地窖。”
“他们没料到,我父亲会那么心狠,不惜用丢掉我性命的方式,也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说到这,谢渊嘴角嘲讽的勾了勾。
“他应该是希望我死在那,这样就能名利双收,他还年轻,再要一个孩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绑匪被抓后,一直咬死不松口,等着我大伯去救他。”
“这时,下起大雨,地窖年久失修被淹。”
“四周漆黑,冰冷的雨水直往里灌。”
那时的他感觉窒息快要昏死过去,可断肢的疼痛又让他无比清醒。
那一刻,他清楚的意识到没人会来救他,只能自救。
他费尽全部的力气朝上爬,一次次摔倒又一次次爬起来。
最后垃圾站的垃圾被冲进地窖,反而为他堆起了生命的通道。
他爬出了地窖,遇上了一个住在附近的拾荒老人,送到医院捡回一条命。
因为感染高烧,他昏迷了一个月。
在那昏昏沉沉的梦境中,一直都在死亡边缘徘徊。
狭小的地窖,昏暗的空间,潮湿又窒息的感觉,一直印入灵魂深处,叫他恐惧。
不过这些年他一直藏的挺好,没被人发现过。
对于这段惨痛的记忆,他只轻描淡写的结尾。
“后来,我逃出来了,让他们得到了惩罚。”
话音落下,带着淡淡的讽刺。
下一秒,苏淼淼抬手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