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前头,崔福领着两个小内侍匆匆跑来,到了近前跪拜之后,恭声道:“太子殿下,长公主殿下身子不适,想请闻大夫过去瞧瞧,特吩咐奴才来请您示下。”
几个知晓内情的皆神色变化。
王钊斓明白,崔福刚刚是被她调派去照顾平安郡主了,这只怕是那孩子的意思,想先引开大郎,别让他冲动行事。
沈默凌冷笑,这假慈悲的太子,好容易得了嚣张,怎会轻易放手?
不想,那方才便是被圣人呵斥也铁了心要杀他的裴洛意,竟微微侧脸,将手中的兵刃递回给那禁军,然后转身问道:“姑母如何了?”
沈默凌眉头一皱——就这么退下,他岂不是白白受辱?
崔福已道:“女官并未说明,只说仿佛晕了过去。”
裴洛意眉心微蹙,微微颔首,“去传闻三五。”
“是。”崔福应下,立时退下,朝东宫方向去。
王钊斓扫了一眼,道:“大郎,你同我去瞧瞧长公主……”
不想,话音未落,身后沈默凌忽而道:“太子殿下在圣人与诸位大臣面前这般羞辱了臣后,就想扬长离去么?”
王钊斓张口便要斥,却被走到身旁的裴洛意微按了下小臂,朝她淡淡摇了摇头,又侧过脸,冷漠地扫视了一眼沈默凌,无起无伏地说道:“孤要教训你一个臣下,莫非还要挑场合么?”
“!”
沈默凌自打当上摄政王,可谓一步升天,纵使有人不满咒骂,可是被他以手段处理了一批后,如今连内阁那几个老臣都不敢多言,走到哪儿不是被人捧着?
已经许久没有受过这样轻蔑的嘲讽了!
裴洛意这样随意的言语态度,让他再一次想起自己身为外室子的身份,无论他穿得多华丽,走得多高,身份多贵重,他这样的人,在真正的天潢贵胄眼里,就是蝼蚁,是臭虫!
他死死盯着裴洛意,忽而道:“看来太子是没将圣人放在眼里了。”
王钊斓当即怒喝:“摄政王!你也配跟圣人相提并论……”
“赵德宁,传旨,太子御前失仪,罚去冷泉禁闭!无召不可出!”圣人忽而喝道!
王钊斓脸色一变,“圣人,太子的身子尚未好透,今日又受了伤,冷泉苦寒,他如何能受?”
圣人气得直喘气,浑身都在冒汗,只觉浑身的火都在烧,攥着莲蕊真人的手,根本不理睬皇后的话:“将太子带走!”
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王钊斓面色青白,转脸,就见裴洛意已被御前侍卫和赵德宁围住。
她还想说话。
却听裴洛意道:“阿娘,去瞧瞧姑母。”
这姑母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王钊斓眼眶泛红,“大郎,怎地如此冲动……”
裴洛意却没再多说,看都没看一旁的沈默凌,在御前侍卫的押送下,神色静寒地前往冷泉。
沈默凌森森然立在那儿。
就听王钊斓道:“传本宫懿旨,摄政王以下犯上触犯宫规,罚他在太液池边跪着向秋神娘娘为太子祈福,没有本宫的旨意,不得起身!”
沈默凌募地看向王钊斓,“皇后凭何如此罚臣!”
“就凭本宫是皇后!”王钊斓道:“来人,带他去!”
护卫皇后的禁军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