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那目光淡淡的,可青影就是莫名后背一寒。
干咳一声,又把小包裹塞了回去。
老实站回去,被玄影横了一眼。
“这几日女学如何?”裴洛意将那小包裹拿到手边,问道。
“……”青影咽了口口水。
小柱子道:“女学那边这些日子来报名的人可多啦,不过郡主说,头一批只收二十个学生,还要经过筛选才能入学。现在封娘子她们都在忙活这个事儿。”
“二十。”
裴洛意捻动念珠,想了想,对青影道:“去跟孙恩说一声,让他派人去女学门口守着。”
玄影应下。
小柱子没明白,却也不敢问,又道:“殿下,明儿个有斗诗大会,您去吗?”
裴洛意还没开口。
青影道:“你这小子,傻了不成?太子殿下如今怎好随意走动?”
小柱子这才回过神来,猛地一拍脑袋,跪下了,“奴才糊涂了,请殿下恕罪。”
裴洛意摇摇头,让他起身,又问了些护国公府的事儿后,无双走了出来。
因着不好待太久让人怀疑,说了几句话后,便领着小柱子几个离开。
房门一合上。
“咳咳!”
裴洛意忽而以帕子捂住口,咳出了血水。
“殿下!”青影忙去拿药。
玄影以内力为他压制心脉寒意,他摆摆手,道:“女学那边风头太盛,明日斗诗大会只怕不会太平。吩咐朱影带上紫影,明日去护着平安。”
“是。”
玄影知晓他方才是故意一直压着咳声,不让小柱子瞧见,以免苏念惜担心。
扶着他道:“殿下,先歇一歇吧。”
裴洛意颔首,看了眼桌上的各种包裹,走到内室,躺在床上,便闻到了那小姑娘的身上常有的清莲香味。
缓缓闭上眼,仿佛是那小姑娘就在身边。
他转过身,将鼻尖凑近被褥,轻轻地吸了口气。
深宫挣扎这么多年,他早已对生死情念毫无在意,旁人不察,只当他是四大皆空的佛子。
唯有他自己知晓,他活着,不过枯木,是行尸走肉的一具傀儡罢了。
他以为自己就会这样一直在肉体的折磨与灵魂的麻木中死去,直到,再次遇见这个曾经会抱着他的腿撒娇任性的小姑娘。
她褪去了天真懵懂的眼,披上了恶毒狡诈的画皮,在他面前,做尽狠毒残忍之事。
可他,却还是看出了,她小心翼翼地抱着的那颗心依旧柔软善良。
藏在画皮下的灵魂依旧胆小瑟缩,可在面对重重险境时,她却从无退缩,踩着荆棘,一步一步地往前去。
一路走,还一路捡,捡起这个痛苦求生,拉起那个痛苦挣扎。
甚至连他,都被她拽出了那无悲无喜的绝望深渊,随着她一起,朝那漫天金光泼洒处,奋力攀爬。
她从不知晓,她其实,是他的救赎啊!
“念念……”
唇齿中吐出低低轻喃,是这位无情无欲的佛,难抑克制的思念。
“殿下,殿下?”
梦中,忽有那刻骨相思之人含笑的轻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