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人还没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裴明道已问道:“周大娘子,是今日献舞的那个?”
苏念惜含泪点头。
王钊斓陡然沉脸,莲蕊真人皱了皱眉。
津南夫人蓦然喝道,“不可能!你胡说,她怎么可能为你做证?!”
苏念惜扭头看她,“为何不能?”
津南夫人道:“她分明是我定下的儿媳!”
裴明道眼神骤冷。
苏念惜已道:“津南夫人莫要坏了人家娘子的清白名声。据我所知,周大娘子并无婚约在身,而且周府也没有传出在给周娘子议论亲事的风声。”
这事儿本就是她用来引诱周雅芙帮她算计苏念惜的饵,自然什么风声都不会透出去!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话。
裴明道已说道:“赵德宁,去请人来。”
请,足以说明在裴明道这里,这个周大娘子的不同。
王钊斓垂下了眼,盖住了眼底的神色。
一炷香后,周雅芙缓缓进画舫。
那张脸,犹如一朵盛开的紫罗兰,明艳的模样,让画舫内许多人的神色都变了。
莲蕊真人朝王钊斓看去,眼底异色闪动。
周雅芙优雅轻盈地跪在圣人面前,温和大方地说道:“臣女可为郡主做证。津南夫人曾在千秋宴前去找过臣女,让臣女在千秋宴上设计将郡主带走。臣女不肯,她就以要为她那纨绔小儿求娶臣女为要挟,逼迫臣女答应。”
她以额头贴地,满是纯真自然,“臣女身无依仗,实在无法,假装答应后,告知郡主。郡主说,她与津南夫人无冤无仇,只怕是有什么误会,等宫宴时皆是清楚便好,让臣女不必放在心上。臣女实在没想到,津南夫人竟然能做出这般,这般……”
“你胡说!分明是你们串通害我!你们这些贱人,好生歹毒!”
津南夫人只觉头晕目眩,几乎要昏倒,却死都不甘心,只骂道:“我根本没害你们!是你,苏念惜!是你让那些黄门来羞辱我!我听得清清楚楚,五百两!你让他们来救我……”
“那时候夫人都已溺水了,我想让人救你,便想着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哪知他们全都跑去了?”苏念惜说着,忽然话音一顿,有些奇怪地说道:“此处这般荒凉,为何会有这么多黄门?还都是这般……难看嘴脸?”
她这么一提,众人哪里还能不明白。
这些人,分明是事先安排好的!
裴明道沉着脸,也不说话。赵德宁看了眼就迅速走了出去。
津南伯爵突然跪下,悲愤道:“圣人,臣有罪!请圣人责罚!”
众人都朝他看去。
裴明道眯了眯眼,问:“哦?你有何罪啊?”
津南伯爵低下头,沙哑无助道,“臣这老妻如此算计平安郡主,是因为,她已与我儿,有了肌肤之亲!”
“!!!”
这一句话,几乎惊破所有人的眼睛!
莲蕊真人募地坐直!
王钊斓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裴明道瞬间脸色漆黑,“你说什么?!”
津南伯爵已说道:“不过就是数日前之事,那日我儿喝多了酒,在平康坊的一间秦楼里见到平安郡主正在召唤小倌儿,两人便凑作堆,一夜风流。不想,第二日醒来,平安郡主翻脸不认,还命人几乎将我儿打死!臣这老妻实在气不过,这才有了今日算计!”
莲蕊真人惊讶,“这……平安郡主竟早已练得双修道了吗?难怪这容颜,不似寻常少女。”
王钊斓满脸怒意,“成何体统!”
裴明道看着苏念惜的眼神已然冰冷。
苏念惜看着这些人,再看那边唱念做打全做齐了的津南伯爵。
只觉荒唐的可笑,“血口喷人的歹毒,我还是头一次领教,果然厉害。津南伯这是仅凭几句话,就想让我万劫不复吗?”
津南伯只当没听见,他浑身发颤,朝圣人哽咽道:“圣人,臣罪该万死,还请圣人……”
“孤看你确实罪该万死。”
清冷之声裹挟霜雪,落到了画舫内。
那寒意冻住了好几人的心头,却若一股滚烫的春流,冲进了苏念惜荒凉的胸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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