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饭店出来,蒋眉儿和员工就各自离开了。
晚上十点多,她开车回了九江君庭。
她把车子停到了地下停车场的停车位上,然后就下了车。
这个时间点的地下停车场里很安静,她脚上的高跟鞋踩到地上还能听见嗒嗒的回声。
走了几步,她总感觉不太对劲,于是回头看了两眼,然后拢了拢身上黑色的羊绒大衣,低着头匆匆地朝着电梯间走了过去。
上电梯前,她左右回望了两眼,确定没什么人以后,才走进去。
然而,她刚刚进去,电梯里就又走进来了一个水管维修工。
维修工按下了顶层的按钮。
他的身材很高大,目测在一米八五以上,体格魁梧,穿着不太合身的蓝色的工服,头上戴着一顶和工作服配套的蓝色工帽,帽檐在他的上半张脸上打下一片黑色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
他戴着口罩,是白色的一次性口罩,他的手上是一双塑胶手套,脚上是黑色的长筒塑胶雨靴。
蒋眉儿在维修工进来的那一刹那就绷紧了神经,这么晚了,她不太觉得谁家会叫人上门修水管。
她想出去,但是电梯已经开始上升,维修工又刚好挡在电梯的门口。
她家在十八楼,她伸手按下了八楼,在电梯到了八楼的时候,她对维修工说了句:“可以让一下吗?”
维修工没说话,侧了侧身体,让出了一处刚好能够让一个人勉强通过的空隙。
蒋眉儿从电梯走了出来,亲眼看着维修工和电梯一起上升,她才松了口气,然后从楼梯上楼,爬了十层才回到家。
到家以后,她先收拾洗漱了一番,本来打算躺在床上玩手机,突然看见了窗外的黑色夜幕有烟花炸开,于是兴致勃勃地来到了窗前。
腊月二十五,离除夕夜只剩没几天,从她家所在的楼层望去,一眼就能把附近几个街道看遍。
此刻街上已经挂了红色的小灯笼,道路两边的法国梧桐上也被缠绕上了彩灯,远远看去,红彤彤亮闪闪的。
刚才远处只有一处在放烟花,此时又多了几个地方,蒋眉儿大致看了下方向,放烟花的不是广场就是河岸边这种比较空旷安全的地方,也是政府下的文件里允许放烟花的地方。
她看了一会儿,随手拍了张十分具有浪漫气息的照片,给林玺坤发了过去,顺手问了句。
【在哪儿?】
【抛尸现场。】
蒋眉儿默默退出了聊天界面,决定找别的男人聊聊天。
她在微信通讯录里翻了半天,发现前段时间因为跑关系送礼,她嫌那些男的老是给她发消息烦她,基本都删得差不多了。
小小地郁闷了一番以后,她又给林玺坤发了句。
【晚上天凉,在外边工作多穿件衣服。】
……
文嘉区、贡河河岸
贡河大桥上停着的几辆警车还亮着车灯,灯光直直地打在了黑黢黢的河面上,十几名穿着警服的警察在河岸边拉起了警戒线,驱散了在附近放烟花的市民。
贡河派出所的朱所长在河岸边站着的警察里扫了一眼,一下就看到了那名样貌俊美的男青年。
他来到了青年面前,说道:“林队长,刚才我们接到在附近放烟花的市民报警说,在河边看到了一只手。”
“在哪边?”
朱所长带着林玺坤来到了一处钓鱼台,钓鱼台上还有几个燃过了的烟花壳子,水泥地面上也有放过烟花留下的黑色火药印子,附近的空气里还飘着淡淡的二氧化硫的气息。
两人一起扒着钓鱼台的栏杆朝下看。
朱所长拿着手电筒,朝钓鱼台下的一个阴影处照了过去,在光影里,是一只被泡得发囊发白的右手。
手是从手腕处被砍断的,五根手指上贴着银色的美甲甲片,甲片上的亮钻在手电筒照耀下闪着光,在甲片的根部还有一小节新长出来的指甲。
“刚才有几个小青年在这边放烟花,烟花一炸开,光把下边照亮了,几个人看见了就报了案。”朱所长说道:“我们的同志没敢动案发现场,先通知了咱们文嘉分局和市局。”
“林队!”
齐正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刚才我们在附近找了找,又发现了一截左手手臂,专家初步认定死者是年龄二十到三十五岁之间的青年女性,死亡时间应该在十五到二十小时,贡河应该就是第一抛尸地。”
林玺坤从朱所长手里拿过了手电筒,又朝钓鱼台下看了一眼,对齐正道:“先把尸块带回去和最近半个月失踪的青年女性进行DNA比对,确认死者身份。”
“行。”
齐正说完,又跑着离开了。
林玺坤又叫来了一名警员,安排道:“你去通知一下水利部门,把贡河河道的闸门关了。”
警员应了一声,转身就去查水利部门领导的手机号了。
等到警员走了,林玺坤又看向了朱所长,“朱所长,你去通知附近几个街道派出所的同志,让他们过来帮忙来河道打捞尸体。”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