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声音嘶哑，语气有些难过:“师妹你…不用这样的，我伤了你，我应该受罚。”

石门开了些，他是正对着柳絮的，看不到他背后狰狞的伤口，只是那张本就白皙的脸显得有些苍白，多了些病弱的气质，眼眶红红的看着柳絮。

柳絮觉得，有些愧疚。

要不是她为了完成任务拉着江言打架，他也不会被顾月白莫名其妙的罚。

“师兄没有做错。”柳絮固执的说着，表情还是没变:“师兄指导师妹修行却要被罚，师兄也认为自己有错，那以后谁还敢让师兄指教。”

柳絮将手中的糕点递给他，江言呆呆的接过。

柳絮又再次强调:“师兄没有错，希望师兄也不要觉得自己有错，切磋受伤人之常情，难道我就一点伤害没给师兄造成吗？”

柳絮觉得不太可能，她虽然实战经验不足，但打在江言身上的拳头可不少，那一拳拳砸的她手都痛，江言怎么可能一点事没有。

江言抿着唇。

戒律堂长老罚他时抽烂了他的衣衫，露出的大片青紫都让长老倒吸了一口凉气。

“有的。”江言回答。

“那就是了，难不成也要我去自行领罚——”

“不要。”江言连忙打断，急切的打断柳絮的话。

伸手接过柳絮递来的糕点。

他抬头看她，柳絮却将手伸向他，嘴里像是塞进了什么。

一股甜蜜的味道从口腔蔓延。

“这是什么？”江言疑惑的问。

柳絮规矩的站着，语气很慢，江言觉得自己很喜欢师妹这么讲话，吐字清晰，温柔轻缓，不知道是不是嘴里含着糖，他觉得师妹的声音听起来都很甜。

他听到她的声音温柔缱绻道:“灵果灵花做的饴糖，山下买的，师兄吃点甜的就不会痛了。”

柳絮离开了，江言还呆愣的站在那儿，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她温柔缓慢的声音。

“师兄吃点甜的就不会痛了。”

他确实一点都不痛了。

好奇怪，这到底是什么饴糖，明明是吃在嘴里的，却觉得胸口甜甜的。

安静的石室，江言好像恍惚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

柳絮回洞府，在院子看到绿芜和清辞两人对立而站，表情都不太好看，好像吵了架。

柳絮有些奇怪，上前问:“你们在这儿干嘛？”

听到柳絮的声音，两人表情变得飞快，绿芜脸上挂着甜腻的笑容扑过去抱着柳絮的胳膊，甜甜的喊着:“大师姐～”

转头就挑衅的看着清辞。

清辞笑容僵在脸上。

柳絮有些不太适应，除了发小从没有人挽她手臂，而且她记得记忆里都是柳絮儿挽着绿芜手臂，但绿芜说不喜欢这样的，如今却主动挽她。

虽然这样想，柳絮还是抬起另一只手拍了拍绿芜的头。

绿芜笑弯了眼。

清辞觉得胸口泛起苦涩，连带着嘴里都是一股苦味。

“絮儿师姐，听说你跟大师兄对练受了伤，没事吧。”清辞强行压下苦涩担心的问着。

听到这绿芜也站直了身体，怕压着柳絮，只是手还是没有松开。

柳絮有些苦恼，不是，她只是被打了一掌，气血上涌而已，又不是被打死了，这些人未免太小题大做了，搞得她好像是那个琉璃人，碰一下就会碎。

“没事，师兄比我伤得重。”确实，受了伤还挨鞭子，顾月白真该死啊你！

“大师姐～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绿芜甜甜的问柳絮。

柳絮一副想起来的表情从储物戒拿出一个木盒子:“我下山了，看到这个头面我觉得很适合你，小师妹看看喜欢吗。”

绿芜的表情愣了一瞬，眼眶即刻就包了泪水，柳絮一愣，还没看呢就不喜欢得哭了？讨厌她也没必要吧妹妹…

柳絮踌躇温吞回答:“你不喜欢啊…”正要收回被绿芜一把抱在怀里，眼里小珍珠落下，她笑着哭，语气欣喜:“喜欢！我很喜欢！谢谢大师姐！绿芜最喜欢大师姐了！”

柳絮嘴角一抽，尴尬点头:“啊，啊…你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绿芜打开木盒满眼放光，爱不释手的抚摸着首饰，眼泪像断线的珠子。

清辞眼眶瞬间红了，他是男子，做不出那种泪流满面的事，他觉得很丢人。

可是师姐啊…我也是你的师弟，为什么你只给师妹买东西呢？

柳絮转头就看到清辞倔强忍泪的眼神，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啊，忘了，这还有一个小孩，所以说啊！家里有二胎的可不能厚此薄彼，就算偏心也不能当着面，这不整尴尬了嘛！

柳絮犹豫上前抬手摸了摸清辞的头。

清辞一愣，眼里的泪水没包住，刷的一下就滑落了。

柳絮鬼使神差的抬手接住了。

她又觉得尴尬，她这种百分百空手接白刃的肌肉记忆能不能取消掉。

有什么东西从柳絮面前落下，只要是她看到的，她就会去接住，这个诡异的技能还是发小想要一个布偶奖励练成的，是一个考验反应力的游戏。

一圈棍子在面前转着，随机掉落的棍子，全部接住就有机会去选奖励，发小缠了她许久，看样子是真的很喜欢那个玩偶，柳絮才练习，以她要做就做到最好的性格，她就算拿到了那个玩偶这个练习也没有终止，柳絮一直练到无论什么东西，就算是刀子飞镖刺向她她都能面不改色的抬手去接。

至此被发小戏称是陈塘关柳靖，百分百空手接白刃。

真服了，这是肌肉记忆吗？这是灵魂记忆，真是刻入骨髓了。

柳絮放下手，轻咳一声从储物戒拿出一颗糖塞清辞嘴里了。

清辞只觉得酸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压下了嘴里的苦味，连带着胸腔的压抑苦涩也消失了不少。